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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十七分，沈宴握着螺丝刀的手沁出冷汗。书房胡桃木墙上的暗格缝隙里，凝结的血痂如同干涸的蛛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褐色。她将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青铜怀表贴在密码盘上，冰凉的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半枚血色指印，与她的拇指完美契合。
"咔嗒"——暗格应声而开。
数十份牛皮纸袋倾泻而下，泛黄的实验报告封皮上，"神格移植计划"的烫金字样被某种黑色物质腐蚀得扭曲变形。沈宴翻开最上面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字迹中，"实验体007"的编号被红笔反复圈画，旁边潦草批注着：青铜怀表是唯一适配钥匙。
最后一页夹着的老照片让她呼吸停滞。襁褓中的婴儿躺在刻满齿轮的祭坛上，周围站着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祭坛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怀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正渗出暗红液体。照片背面的日期是1997年7月15日——正是她的出生日期。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炸响，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带着令人战栗的猩红字体：【欢迎来到轮回游戏，首个副本即将开启——午夜图书馆】。倒计时开始的瞬间，青铜怀表迸发出刺目的蓝光，沈宴被卷入猩红旋涡，耳边回荡着林薇阴冷的笑声："姐姐，这次你还能逃掉吗？"
落地时，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沈宴踉跄着扶住雕花阅览桌。复古煤油灯在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布满裂痕的墙面上。皮革封面的规则手册静静躺在借阅台上，烫金标题《午夜图书馆借阅守则》的"午夜"二字正在缓缓渗血。
规则如下：
1. 每位借阅者限借三本书
2. 禁止阅读标有黑标的藏书
3. 管理员巡视时必须保持静止
4. （此处被涂抹）
沈宴刚翻开手册，远处传来规律的皮鞋敲击声。戴着青铜面具的管理员拖着铁制推车缓缓走来，推车上堆叠的书脊泛着诡异油光——那分明是绷紧的人皮。当金属推车第7次经过时，沈宴屏住呼吸，瞥见某本书扉页露出半截青紫的指甲，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
"第37号借阅者。"管理员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骨制戒尺重重敲击借阅台，溅起细小的黑色碎屑，"违反规则者，将成为新书的封面。"他转身离开时，沈宴注意到其黑色燕尾服的下摆，沾着类似脑组织的粘稠物质。
怀表突然发出细微震动，表盘上浮现出血色倒计时：00:29:59。沈宴握紧手册后退，后腰撞上摆满古籍的书架。人皮书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不受控制地蠕动，漆黑的轮廓竟伸出细长手指，指向书架第三排的某本书。
那本书的书脊没有黑标，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沈宴屏住呼吸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皮革封面，整座图书馆突然剧烈震动。借阅台上的规则手册无风自动，被涂抹的第西条规则处渗出暗红液体，逐渐显现出扭曲的字迹：当借阅者数量超过七人，真实与虚假将开始重叠。
"找到你了。"林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宴猛地转身，却见阅览椅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青铜借阅卡静静躺在天鹅绒坐垫上，卡面"001号借阅者"的烫金字样正在滴血。怀表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书架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数十本"人皮书"如同活物般从书架上扑下，泛黄的书页间伸出惨白的手指。
沈宴翻滚避开攻击，后腰撞上铁制推车。人皮书哗啦啦散落一地，她趁机抓起其中一本——封皮下隐约透出女人惊恐的面容。当她强行翻开书页，一股腐臭扑面而来，夹在其中的不是纸张，而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眼球，瞳孔正死死盯着她。
"违反规则第二条。"管理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宴抬头，只见青铜面具下渗出黑色黏液，那张不断溶解重组的脸，竟与养父沈国栋的五官逐渐重叠。"007号实验体，你果然还是这么不听话。"面具裂开至耳根，露出由齿轮组成的舌头，"既然如此，就永远留在这里当书脊吧。"
怀表齿轮疯狂转动，沈宴的诡瞳自动开启。整个图书馆的墙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抓痕，而她的影子正从地面爬出，手中握着的，竟是沈宴上一世坠楼时断裂的怀表链。血色倒计时跳至00:05:00，所有书架开始逆向旋转，人皮书封面上的眼睛同时转向沈宴，发出刺耳的尖啸。
在混乱中，沈宴突然瞥见借阅台镜面倒影——现实世界的沈家别墅里，林薇正举着她的日记本站在保险箱前，而继母张曼丽手中的怀表，表盘数字全部浸在血泊之中。
镜面倒影里，林薇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划过保险箱内的实验报告，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沈宴的诡瞳突然剧烈刺痛，镜面开始扭曲变形，无数张林薇的脸从汞银色液体中浮起，每一张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姐姐，你的时间不多了。"
怀表倒计时跳至00:03:00，管理员的骨制戒尺擦着沈宴耳畔掠过，在墙面烙下焦黑的灼痕。她侧身翻滚，后背撞上摆满古籍的书架，人皮书脊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突然，一本封皮刻着《时间悖论解析》的书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出半张照片——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怀抱着婴儿，而女人的面容，竟与沈宴镜中倒影别无二致。
"想要真相？"林薇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阅览室内的煤油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沈宴的怀表发出幽蓝荧光，照亮了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借阅卡。卡片上的滴血数字开始重组，最终拼成一串新的编号：007。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十只腐烂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指甲缝里还嵌着人皮书的残片。沈宴挥舞怀表击退缠上来的手臂，齿轮转动间，她发现这些手臂的腕骨处都烙着相同的齿轮状印记——和林薇锁骨下方的图腾如出一辙。
"规则漏洞己检测完毕。"怀表发出机械合成音，表盘浮现出血色提示：第西条隐藏规则与借阅者数量相关。沈宴瞳孔骤缩，回想起刚才显现的字迹：当借阅者数量超过七人，真实与虚假将开始重叠。而此刻，她的影子正分裂成七个模糊的轮廓，每个轮廓手中都握着不同的书籍。
书架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第七次巡视的管理员推着装满新书的推车出现。沈宴死死盯着推车上的"人皮书"，发现其中一本的书脊正在蠕动——那分明是尚未完全风干的活人皮肤，毛孔里还渗出细密的汗珠。当推车经过时，她突然伸手拽住书脊，奋力一扯。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图书馆，书皮下的女人猛然睁眼，竟是沈宴高中时期失踪的好友苏棠。"救...救我..."苏棠的喉咙里发出气音，眼球因极度惊恐凸出眼眶。管理员的戒尺重重砸下，沈宴抱着苏棠滚向一旁，却发现少女的身体正在快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违反规则第三条。"管理员的面具下传来冷笑，"移动的借阅者，将成为新的规则载体。"话音未落，沈宴的双脚突然被地面伸出的锁链缠住，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银色的齿轮。
怀表倒计时仅剩00:01:00，整个图书馆开始逆向旋转。沈宴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举起怀表对准管理员的青铜面具。当表盘蓝光与面具碰撞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父亲沈国栋在实验室将怀表植入她心脏的画面、林薇作为初代实验体接受改造的场景，还有那个巨大齿轮祭坛上，正在苏醒的远古存在。
"原来...这才是真相。"沈宴嘴角溢出银色血沫，诡瞳彻底变成齿轮状。她将怀表狠狠砸向地面，表盘炸裂的瞬间，血色倒计时归零，整个图书馆在剧烈震动中崩塌。最后一刻，她看见现实世界里，林薇手中的日记本正在燃烧，而张曼丽举着怀表，对着虚空低语："007号实验体，果然还是要提前启动神格觉醒程序。"
图书馆的穹顶轰然坍塌，碎木与皮革书页如暴雨倾泻。沈宴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镶嵌着青铜浮雕的立柱，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但怀表炸裂时迸发的蓝光还在持续，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重组——她看见二十年前的深夜，暴雨倾盆的祭坛上，戴着齿轮面具的人群围绕着襁褓中的自己，而父亲沈国栋颤抖着将一枚跳动的机械心脏植入她胸腔。
“抓住她！”管理员的嘶吼声撕裂空气。无数条由人皮书页编织的锁链从地面窜出，缠住沈宴的脚踝。她低头，惊恐地发现被锁链触碰的皮肤正在长出细密的齿轮，银色金属纹路顺着血管疯狂蔓延。怀表残存的齿轮突然悬浮而起，在她周身组成旋转的防护罩，将扑来的“人皮书”绞成碎末。
“你以为这样就能反抗命运？”林薇的声音混着尖锐的齿轮摩擦声，少女的身影从坍塌的书架后走出，原本甜美的面容布满机械纹路，右眼己经彻底变成旋转的表盘，“从你被植入‘时之核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门之主’的容器。”
沈宴强撑着站起来，喉间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声响：“所以...你们让我重生，就是为了加速神格觉醒？”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猩红的缝隙，无数双戴着青铜手环的手破土而出，每个手环上都刻着不同的编号——001、002、003...首到007。
“答对了，可惜没奖励。”林薇抬手，沈宴周身的齿轮防护罩开始逆向旋转，“现在，该回收属于我的东西了。”随着她的动作，沈宴胸腔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颗机械心脏正不受控制地飞出体外。
千钧一发之际，沈宴突然想起父亲实验报告里的一句话：神格需要载体，但更需要钥匙。她猛地抓住悬浮在空中的怀表齿轮，将其狠狠刺入自己胸口。剧烈的电流窜遍全身，整个图书馆的时空开始扭曲——所有的“人皮书”退回书架，管理员的身影变得透明，而林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你在干什么？！”林薇尖叫着扑过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镜面屏障弹开。沈宴的诡瞳泛起耀眼的蓝光，她看见现实世界里，张曼丽正在书房启动巨大的齿轮装置，而林薇的身体正在两个世界之间重叠。
倒计时重新开始，血色数字在沈宴视网膜上跳动：00:10:00。她握紧怀表齿轮，对林薇露出冷笑：“既然你们想玩游戏，那就按我的规则来。”话音未落，图书馆的废墟中升起十二道青铜指针，指向十二个不同的时空裂缝——那是通往其他副本的入口。
“记住，007号实验体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沈宴纵身跃入最近的裂缝，在消失前的瞬间，她听见林薇愤怒的咆哮，也听见张曼丽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启动B计划，封锁所有时空节点...”
当猩红光芒彻底吞没她的身影时，沈宴的掌心浮现出全新的印记——一个正在旋转的齿轮，中间镶嵌着半枚青铜怀表。而在现实世界的沈家别墅，张曼丽望着监控屏幕上消失的沈宴，轻轻着手中的怀表：“有趣，不愧是最完美的实验体...”
窗外，暴雨依旧，而某个被封印的古老存在，似乎因为这场时空震荡，发出了沉睡千年后的第一声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