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生办公室之前,医生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要积极接受治疗。
然而,当江禾得知自已患上了渐冻症的那一刹那,他内心深处便已做出了放弃治疗的决定。
因为他深知,治疗渐冻症所需的费用堪称一个无底洞,而他自已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实在有限,更何况他身边既无亲人可以依靠,亦无挚友能够伸出援手。
与其在痛苦的治疗过程中耗尽钱财、身心俱疲地挣扎求生,倒不如寻一处宁静之地,安然地迎接生命的终结。
“这些年来,我几乎整日将自已封闭在家中,极少踏出家门半步。如今竟被查出患有如此绝症,真不知上苍还能赐予我多少时光。”江禾默默地思忖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意。
“也许,趁着所剩无几的日子,我应该去游历一下祖国的壮丽山河,横竖也没剩下几年好活了,何不活得洒脱些呢?”
回首往昔,这些年里他每日都如痴如醉地坐在家中埋头码字,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是通过叫外卖来解决。
平日里,他活动的区域从未超出过以家为圆心、半径不过千米的范围。
其实,他也曾意识到这种极度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存在诸多弊端,但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去改变,命运的噩耗已然降临——绝症的诊断书无情地摆在了他面前。
此刻,即便他有心改变生活习惯,恐怕一切都为时已晚。
“还是先回去吧!”江禾站在原地,眉头微皱,暗自思忖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将家中的房子挂牌出售。
如此一来,自已便能够暂时放下手头繁杂的事务,开启一段自由自在的旅程,随心所欲地四处游历一番。
想到此处,江禾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此刻正值阳光明媚的上午时分,医院里人头攒动,前来就医的病人们络绎不绝。
依照往常的情形推断,此时此刻在电梯旁边等候搭乘的人群理应不在少数。
然而,令江禾感到颇为讶异的是,环顾四周,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此处静候电梯。
“这家医院平日里接待的病患及其家属众多,电梯更是常常处于满载状态。”江禾满心狐疑地自言自语道。
“眼下明明正处于医院看诊的高峰期,可这电梯旁居然空无一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原来是电梯已然降至七楼。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敞开,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电梯内部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眼前这般出乎意料的景象使得江禾心中的惊诧之情愈发强烈起来。
“人呢?”江禾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取下了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厚厚的眼镜。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把眼镜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番,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我的眼镜坏掉了?”
要知道,他可是有着高达六百度的近视眼啊,一旦摘下眼镜,眼前的世界简直就是模糊得一塌糊涂,跟个睁眼瞎没什么两样。
江禾努力眨巴着眼睛,朝着电梯里张望过去,可电梯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四周,发现医院的走廊上依旧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们各自忙碌着,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异常情况。
“唉,也许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吧,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江禾轻轻摇了摇头,自我安慰着说道。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电梯里面。
就在电梯门缓缓合拢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强压下这种情绪,伸出手指准备按下一楼的按钮。
然而,就在他刚刚触碰到那个按钮的瞬间,突然间,电梯内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全部熄灭了!
原本还有些许光亮的狭小空间顿时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禾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惊恐万分,本能地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可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与此同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电梯竟然像失去控制一样,以惊人的速度急剧下坠!
江禾只觉得自已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量,整个人像是飘浮在空中一般。
强烈的失重感令他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大脑在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钟都显得如此漫长而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依然在下坠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极度的恐惧让江禾再也忍受不住,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自已的脑袋,蜷缩成一团,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不知道这场噩梦何时才能结束……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江禾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应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吗?”
“我还没被那该死的绝症夺走生命,竟然要死在这电梯故障里!”
此刻的他满心惶恐,仿佛能听到自已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江禾觉得时间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按照常理来说,从七楼下降到一楼,以这部电梯正常的运行速度,不过短短几秒就能抵达目的地。
然而,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分钟,这电梯却仍像脱缰野马一般,急速地向下坠落。
如此诡异的状况,令他毛骨悚然。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呢?
江禾完全无法判断,只知道那种令人窒息的失重感始终如影随形。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可怕的失重感渐渐消散,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可内心深处依然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紧张情绪。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江禾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支撑起身体,试图站起来。
可是刚一起身,他便感觉到自已的双腿犹如棉花般绵软无力,几乎难以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