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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仇恨从他们的动作之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是一息还是两息，两只妖魔怪物缓缓分开，脚步都有些趔趄。
口中流着鲜血的，却死死的盯着对方，即使天气已经回暖，依旧可以看到白气从两者口中吐出。
似乎是休息好了，他们再次向着对方发动了攻击，只是攻击动作不再矫捷，攻击力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庞大，仅仅能够保证自已的攻击能够在对方身上奏效。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浪费了，每一次攻击都是对意志的考验，对身体的压榨。
黄书智再次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咬在黄雨的手臂上，将黄雨骨头本来就断掉的右臂甩来甩去，似乎要将其扯断。
而黄雨对此根本不在乎，反而用左臂勒住了黄书智的脖颈，手掌顺着之前被他动短刃捅出来的伤口伸了进去，一把抓住一些如同管子一样的东西。
在最后的怒吼中将其扯了出来，妖血顺着断裂的血管疯狂的喷射出来。
黄雨甚至感觉到手里血管如同活了过来，在不断扭动的现象，这当然是他的错觉的，但也可以说明血液喷射出来的力度。
在扯断血管之后，黄雨再也没有力量控制自已的身体，趔趄的后退，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是黄书智现在要杀他，他都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从几只黄鼠狼妖那里获得的血色玉佩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就用了。
但他的对手，一只修行了数百年的气血大妖。
此时，就这么趴在他不远处，眼中没有临死的怨恨与愤怒，有的只有遗憾与无奈。
与此同时，一处常年阴雾缭绕，不见天日的山腹中，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看着自已腰间碎裂的血色玉佩，有些呆愣。
思绪不由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她刚刚拥有自已的意识，从一具尸体中醒来。
抬头就看见一只黄鼠狼满眼欣喜的看着她，那时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黄鼠狼，
那只黄鼠狼总是娘子，娘子的叫她，说自已是它的妻子，为她找来各种阴邪之物，用自身精元喂养她。
她那时懵懵懂懂，就这样跟着对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对方是一只黄鼠狼，而自已则是厉鬼，不可能是它的妻子，而且对方越来越弱，所以她离开了对方，来到了阴雾山。
但每隔一段时间，对方依旧会前来阴雾山看她，给她带来很多东西，虽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上什么，但她不会拒绝。
甚至有什么事也会吩咐对方去做，很多次，它都是带着伤来的，但是，她没有什么感觉。
对方在她眼中只是一件可以驱使的工具而已，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对方很烦，要不是其实力还可以，自已早就捏死它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已现在如此……如此的悲伤？这种感觉是悲伤吗？
恍惚之间，她站立的地方不再是阴暗的山腹，而是在一片竹林。
那时的她身穿青色学子袍，束发就冠，一副男子打扮，但个子不高，似乎是正在求学。
而在她下学返回竹舍之时，在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黄鼠狼，犹豫再三，她还是上前安抚了它，将它带回住处，为它疗伤。
转眼五年求学之路已经过去三年，在一个夜晚，她正在看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蹲坐在一旁的黄鼠狼，自从她救了对方之后，它就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她。
虽然很多人都告诉她，养黄鼠狼非常不好，会招来厄运什么的，但她觉得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明明什么影响都没有啊。
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她很快就接受了对方会说话的事实，开始叽叽喳喳的和对方聊天，一起读书。
作为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出来求学，她很多话都无法对人说，所以在发现对方可以说话之后非常开心。
而且她还给对方取了个名字，叫做黄书智。
五年求学之旅很快结束，随着她的成长，很多东西掩饰不住了，因此有不少男子追求她，但她都拒绝了。
在求学结束之后，她的父亲就要她嫁人，但心有所属的她以死相逼，最终她父亲妥协了。
它告诉她，等他修炼有成，学会幻化之术后就和她成亲。
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可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她从风华正茂的十六岁等到了卧病在床的四十二岁。
“书智，我等不到和你成亲的那天了，你走吧，人类的世界并不适合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她皮肤已经有些松弛的手臂。
黄书智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了，而世间又多了一个黄鼠狼咬死书生的故事。
当她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兽脸，只是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是本能的吞食对方的精元，壮大自身，将一个狼烟境的强大妖魔生生吃到气血境。
“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痛苦，愧疚，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对方死后才想起来，自已这些年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书智，书智！！！”
悲呼之中，妇人的身体化为一阵烟雾向着天边疾驰而去。
当她来到篁岭邱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狼藉，本就被黄鼠狼们挖空的山丘在如此激烈的交战之后早已坍塌， 到处都能看到强者交战的痕迹。
可等妇人将周围一圈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黄书智的身影，有的，只有一些残留下来的少量血迹。
而黄雨早已离开，这个妇人飞到这里至少花了一天时间，如此漫长的时间才赶到，还能期望什么。
黄雨在和黄书智两败俱伤，以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之后就在地上躺了一个时辰。
周围没有任何动物，妖魔前来查看，毕竟没人会赤手空拳的进入两只猛虎打架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