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早朝。
萧太傅一派的官员正准备站出来继续上奏赐封朝鹤公主一事。
宁璋帝威严的眉宇一皱,将手上一本折子直接丢在地上。
厉声道:“萧太傅,不如先看看这本折子吧?”
萧太傅一愣,随即上前两步,捡了起来。
一目十行。
看着奏折上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宁璋帝不紧不慢的开口:“纵容族中子弟在京城纵马伤人,抢占他为妾,侵占田地,这便是萧家子弟?”
“皇上,老臣觉得……”萧太傅正打算狡辩几句。
武陵侯在一旁举着象牙笏板上前。
“臣要奏———萧家外孙强抢罪臣之女,又将人带进府里私自关押。”
众大臣纷纷对视了一眼。
武陵侯这货一般都不开口,一开口真是一鸣惊人啊。
萧家外孙,不就是大皇子殿下。
不过强抢罪臣之女……众人眼睛一亮,纷纷露出吃瓜表情。
宁璋帝皱眉,示意他继续说。
“这月上旬,罪臣之女袁慧君在汀兰阁被萧家外孙带走,彻夜未归,阁中管事还帮忙包庇。
汀兰阁本是我国的宫廷乐坊,落入乐坊的罪官之女一律都是由专人严加看管,不得外出。
也不知萧家外孙此行为是挑衅皇家权威,还是与萧家那些抢占他为妾的子弟一个模样?”
宁璋帝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件事。
大皇子竟然这般没有规矩,私自从汀兰阁带走罪臣之女?
“这袁慧君的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回皇上,正是罪臣袁太傅之女。”武陵侯恭敬回答。
袁太傅?
宁璋帝听闻这个名字眼神闪躲,有些愧疚。
当年他没有弄清楚事情前因后果,就迁怒了袁太傅,将他们一家人男丁流放,女子没入汀兰阁。
也是袁太傅被贬后,萧德妃的父亲才能做上太傅之位。
宁璋帝略微咳嗽了几声,道:“袁太傅当初是流放去了哪里?”
“回皇上,漠北。袁太傅在漠北流放的第一年就因得了恶疾去世,袁氏一脉只剩下一个男丁。”
宁璋帝有些唏嘘。
自已一念之差,竟然让袁家变成这样。
“袁太傅行事虽有差错,到底也为我们大宁国尽心尽力。朕赦免他们的罪,将那袁氏男丁重新召回来,袁府的宅子重新发还给他们。
至于那袁慧君……”
武陵侯垂着头,补了一句:“慧君贞烈,受不了侮辱服毒自杀,还好被人发现及时救下。只不过毒药伤了喉咙,已是说不出话了。”
宁璋帝的眸中闪过一丝怒火。
“来人,将大皇子带进来!”
大皇子正在跟二公主密谋该如何挑拨朝鹤与太子的关系,突然就有内侍来传,让大皇子去金銮殿。
他有些疑惑,还有些纳闷。
宁扶摇流露出惊喜的神情,猜测道:“皇兄,你是所有皇子里头一个在外面开府的。想必是父皇准备给你赐婚大臣之女,这才喊你去觐见。”
“真的?”
大皇子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可还是不情愿的摇摇头。
“可我不愿意成婚。”
宁扶摇的笑容冷了下来,道:“皇兄,您不愿意成婚。难道心里还想着那罪臣之女吗?”
大皇子闻言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慎言!这是我与慧君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臣妹当然管不了,只是皇兄太天真了。就算你喜欢她,可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要不是袁太傅下台,祖父也做不了新太傅。”
“这是他们的事情,又与我何关?”
宁扶摇低压了声音,轻声嘱咐道:“当然有关!皇兄你的眼界落得远一点,待会儿父皇给你赐婚大臣之女,千万不要拒绝,这都是你妻族的助力。
若是你能成了太子,想要什么得不到。不过是一个袁慧君,到时候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扶摇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大皇子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的嗯了几声便换了身衣裳跟着小太监过去了。
到了金銮殿朝堂上,气氛却有些奇怪。
大皇子一眼就瞧见自家外祖父脸色难看的站在一侧,衣袍和冠冕有些凌乱,像是和谁拉扯过。
扭过头一瞧,便看见宋家那位武陵侯正龇着牙,冲自已笑得很欠揍。
大皇子心下不安。
看来今天父皇把自已叫来不是为了赐婚,而是宋家为了报复,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敛起眉眼,低着头,一副很是恭敬老实的模样。
宁璋帝也不多说,将刚才武陵侯上奏的折子直接摔到他脸上。
与此同时还气愤的站起来,指着他道:“你是朕的儿子,又是朕的长子。这全天下的百姓都盯着你看,你怎么敢做出这种混账事!”
大皇子拿起折子瞥了好几眼。
目光落在三个字。
袁慧君。
他顿时明白了,是宋问墨那个臭小子告状了!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告诉武陵侯。
更没有想到武陵侯竟然会当众提起这件事。
难道他不怕说了以后,袁慧君的名声尽毁,失了清白,再也不能嫁人了?
大皇子思索片刻,当机立断的跪下。
高声道:“父皇,儿臣跟慧君是两情相悦的,还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大皇子,你糊涂啊!若是你喜欢袁慧君,早点跟皇上提就好,何必将人接进大皇子府呢。”
萧太傅顿时一唱一和着,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他。
大皇子露出苦恼的模样。
“都是儿臣的错!因为慧君是罪臣之女,儿臣怕父皇不同意,又怕慧君在汀兰阁里会受苦。
这才一时冲动将人接进了府里,还请父皇责罚!”
两情相悦和抢占罪臣之女,这两个性质完全不同。
众大臣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特别是其他几位皇子的母族,今日大皇子要栽大跟头了!无论皇上会不会给他赐婚,闹出了这么一桩风流韵事。
还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大皇子做皇妃的?
萧太傅也只能无奈的叹着气,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让损失小一些了。
宁璋帝语气淡淡:“哦?你们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