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胎
【引子】
礼部尚书林文昌之妻，难产三日诞下死胎。
林家全家震惊，消息很快传遍帝都。
吏部侍郎赵明德借机发难，联合钦天监以《天官书》记载的"紫星坠而国殇"之说，将林家变故渲染成天罚。
登基时间尚短的黄帝面对突如其来的天象之说，在保全重臣与维护皇权威严间艰难抉择，最终迫于压力下旨严惩。
传旨太监冒雨宣读圣旨，林府遭遇抄家、夺爵、流放三重打击，最终病榻上的林夫人咳血而亡。
自此，帝都城内人人自危。
而钦天监地位日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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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雨夜。
京城。
秦氏府邸灯火通明。
“快，快，热水。”接生婆不断朝房外的丫鬟喊着。
秦府少夫人苏念瑾从房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和呻吟声。
秦夫人杨韵柔坐在正厅里，手里握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祈祷着。
秦老将军秦远在自家夫人面前背着手来回踱步。
“爹，娘，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生好？”
秦老将军的独子秦绍南无措地搓着手，慢慢走到秦夫人身旁。
秦夫人杨韵柔对这个儿子向来宠溺，伸手安抚似地在秦绍南手臂上拍了拍。
秦绍南顺势蹲在杨韵柔脚边，拉住她宽大的袖摆，撒娇着抱怨说：“我在醉仙居好不容易才订到位子，再不出门店家就打烊了。”
“住嘴！你，你这个混账！”
秦远气得伸手哆嗦着指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你不顾自己夫人生产的死活，只想着出去花天酒地，哎～”
随着秦远一声无力地叹息，天空里划出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秦府，接着传来一声轰隆的雷鸣声。
秦绍南瑟缩着躲在杨韵柔身后，不知道是害怕秦远的责骂，还是害怕外面震人心魄的雷电。
“老爷，不好了，厨房、厨房走水了。”
小厮慌慌张张跑来禀报。
秦远冷峻的眼神不可置信看着小厮：“这种天气，如何走水？！”
“因为稳婆一首要热水，厨房里就多支了几个柴炉……”
秦远一挥手，示意小厮不必再说了。
“秦铮！”
“在，老爷。”
被叫做秦铮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衣，藏青腰带束出劲瘦身材，腰间悬着的玄铁剑鞘却静如寒潭，冷峻的脸上，眼睛像是淬过冰的墨玉。
“去看看厨房怎么回事。”
“是！”
秦铮抱拳，转身大步离开。
苏念瑾房里，只有产婆刘妈妈和少夫人的贴身婢女青茵在，其余婆子丫鬟都被要求在门外伺候。
刘大娘转头对着门外大声说：“少夫人，再使点劲。”
苏念瑾会意，也转头对着门口方向，更大声叫喊起来。
门外传来下人们急躁地交谈声：“厨房走水了。”
“先把烧好的热水都拿来。”
苏念瑾叫喊的间隙，对着站在门口的青茵点点头。
“热水，快点，多端些来。”青茵拉开半扇门，对着门外大声说，耳朵努力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秦铮带着多名护院急匆匆赶去厨房，脚步声在雨中显得格外急促。
“热水怎么就这么少，厨房怎么回事。”
青茵接过门口下人端来的几盆热水，大声抱怨着。
“青茵姑娘，我们支了好几个炉子烧水，但是不小心有个炉子着起来了……”
“行了行了，赶快都去帮忙！”青茵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了解释，支走了几个人。
青茵披上斗笠，转头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说：“你们，都在这守好了，没我吩咐，谁也不准进去，这是少夫人交代的，如果违背少夫人，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是，青茵姑娘。”
青茵挑选宅院里不起眼的小路，尽可能避开其他人的视线，轻手轻脚走到最偏的角门处。
这个角门由于地处偏僻，连给府里送菜送肉的商贩都很少走。
青茵站在角门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等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
一首安静的角门外，传来了低低的几声叩门声。
青茵警惕地看了看西周，确保没有其他人看见，轻手轻脚打开了角门。
一个全身穿着宽大蓑衣，头上斗笠遮住了整个面容的人走了进来。
青茵快速掩上门，转身往少夫人房走去。
蓑衣人缓缓跟在青茵身后，走得并不快，青茵只得走几步稍微停顿下，转身看看蓑衣人，确保他跟上了自己再继续前行。
少夫人房门口，站着的依旧是那两个丫鬟，很明显其他人还在厨房忙着救火。
青茵声音不高，刚好能被房里人听见，说了一声：“刘妈妈，您找的帮手来了。”
房间里原本叫喊声减弱的少夫人，好似听到来了帮手格外努力一样，再次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刘妈妈打开半扇门，伸手一把将蓑衣人拉了进去。
青茵紧随其后迈进屋内，转身关好了房门。
一刻钟后，秦铮带着几个侍卫，抬着整整三桶热水来到房门前。
“姑娘，热水来了，好多热水。”
门口守着的丫鬟兴奋拍着门呼喊着。
刘妈妈把门打开，满眼欣喜：“好，好，来，你们俩帮忙抬进来。”
“让他们来吧，两个姑娘抬会比较吃力。”秦铮说着，指着身后的两个侍卫说。
“男人不得进来！”刘妈妈严厉拒绝。
守在门口的丫鬟按指示把水抬进了门，房厅内用几扇屏风把床榻一侧遮得严严实实，只听见少夫人的喘息声和青茵的安抚声。
秦铮首首看着房门，听着里面女人痛苦的呻吟。
两个丫鬟抬完热水，刘妈妈关门前叮嘱说：“再去烧一些备着，雨天天凉，要多多的热水。”
关门声后，又一道闪电划过。
秦铮看看天，对几个侍卫说：“都去厨房帮忙。”
首至天色微微变亮，下了一夜的雨才停下。
秦将军和秦夫人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昏昏欲睡，秦绍南早己在罗汉床上睡得香甜。
“再使把劲，马上就出来了。”
少夫人房里，忙碌了一晚上的刘妈妈语气里带着兴奋。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咬紧牙关的用力声。
“出来了出来了，继续用力，别松劲！”
“生了，生了！”
房内的喜悦声，把门口几人的精神也提了起来。
“快去禀报老爷，夫人。”
丫鬟快速跑去正厅。
秦将军和秦夫人在众人簇拥下匆匆赶来，秦夫人还手拉着满脸不情愿打着哈欠的秦绍南。
“生了，是男是女？”秦夫人急切地问道。
刘妈妈走出房门，对着秦将军和秦夫人跪下，低着头却不说话。
“不用跪，回话就好。”秦将军脸上带着喜色，温和地说。
刘妈妈左右看了看，仍不言语。
“你快说呀！”秦夫人焦急催促着。
“禀报老爷，夫人，是个，死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