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今天哭了吗

第32章 潭县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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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提刑大人今天哭了吗
作者:
红摇
本章字数:
4146
更新时间:
2024-11-13

安棠想了想,说:“时间过去这么久,记不清倒也有可能。不过,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谢卿泽无奈道:“我又不会读心。”

安棠遗憾地说:“哎呀,当时你带着我就好了。”

谢卿泽看她一眼,没有吭声。屋中越来越昏暗的光线里,安棠似乎从那眼神中看到一丝抱怨。

她想再看清楚时,谢卿泽已垂眼,密密的黑睫把眸子遮严。

他接上话茬说:“安御史在潭县停留,也可以勉强解释。比如说,或许是行程劳顿,多休息了几日。”

安棠微微摇头:“那时都快过年了,父亲必会惦记着回家与我们团聚,不会无故耽搁。”

她叹了口气,“那一程与我父亲同行的随从,后来都在那一晚失踪了。如此一来,他在潭县经历过什么,更难以查起……对了,前任县令也不记得吗?”

“他倒是不敢不记得。”谢卿泽走回书案前,把折册最后一页展开,指了指官印后边的名章。

安棠看着那名章,念出声来:“任攀……”

谢卿泽点点头:“任攀几年前已升迁至京城,出任仓部司郎中。我从潭县回京后,还借故拜访过任攀,只作无意,问起安御史。他说,当年安御史的确曾巡视至潭县,按例查问民生、刑狱。据任攀说,因自已在任时兢兢业业,安御史非但没查出什么问题,还夸赞他一心为民,为官清廉……云云。”

他嘴角露出嘲讽,“尽是藻饰之辞。以我在潭县走访的了解,绝非如他说得那般干净。他在任期间的潭县,吏治不清,小官小吏鱼肉乡民。潭县至今穷困贫瘠,与官府无能无德,脱不了干系!”

谢卿泽走回书案前,指尖敲了敲那册案卷,“我在潭县时,索性将县衙的架阁库翻了一遍,将那年往前的悬案旧案挑拣出来。其中,便有这桩客商失踪案。”

他叹口气,“我不能在潭县停留的时日过长,这些旧案来不及件件稽查,便先把卷宗调回来,慢慢理顺。直至出了丰年客栈的案子,我想起潭县这件案卷中,这一桩案子也涉及黑店,便把它挑了出来。”

安棠感觉心中发暖。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在潭县莫名耽搁几日,谢卿泽就耗费精力,做这毫无头绪、又无比繁琐之事。

忽听谢卿泽说:“当时可惜时间仓促。如果一一实地详查,或许能有所发现,比如——此案的歇马坡客店。”

安棠一惊:“你是说,那个失踪客商的义子并非诬告,歇马坡客店跟丰年客栈一样,是家黑店?”

“未能查证。我在潭县翻到此案时,发觉此案的案录写得十分草率,陶氏父子的籍贯、来处都没有注明。我曾向一名当年经手此案的老吏询问过,老吏说,因是小案子,因此记得简略。”

谢卿泽拧起了眉,“那老吏还说,此案过后不久,那家客店店主对乡邻说,要出门走亲戚,便一去不归。之后的一个雷雨之夜,屋子被落地雷击中着火,烧得什么也没剩下。就算曾有什么,也难以查证了。”

一桩草草了结的旧案,加上一个雷击事件,不知有多少罪恶被抹去痕迹,不知是否有冤骨永埋灰烬之下,亦不知有多少人了无痕迹地从世间消失。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霰雪,窗纸沙沙低响。安棠感觉不寒而栗,揪着毛领子,恨不得把自已藏进去。

谢卿泽瞅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走到衣架边拿起自已的氅衣,朝她走去。

门忽然被敲响,正沉浸在恐怖的想像中的安棠,吓得几乎跳起来。

谢卿泽捧着氅衣僵在半路,不悦地朝门外问道:“什么事?”

沐川为难的话音传进来:“卑职原不敢打断大人和安心师推案,只是……”

这时佑宁恼火的声音响起:“都什么时辰了,你家大人还不放我家师姐回家?”

原来,安棠一大早让周鱼传信回家,说自已在提刑司谋了个短差。此时已到掌灯时分,佑宁左等右等不见师姐回家,天气又不好,开始下雪了。她索性杀到提刑司,整顿衙门职场来了!

沐川惹不起小姑奶奶,只得耐心地解释:“我们大人与安心师正在推案……”

佑宁不依不饶:“提刑司就算出多少钱聘请我家师姐,也不能当牛当马地用啊!我家师姐累出个好歹,你赔得起么?”

“在下赔不起……”沐川节节后退,目光无意中扫过佑宁束发的蓝发带,愣了一下,脱口问道,“那个发带……不是佑安的吗?”

那截垂在佑宁肩侧的发带尾梢没有锁边,分明是他与佑安过招时,被他的刀锋削断的那根。

佑宁随手把发带梢在指尖一卷,自然地答道:“哦,我与佑安的发带是共用的。”

“共用的啊……”沐川觉得有点不对,又觉得有点合理。

佑宁佑安虽是姐弟,但两人平时都是男装打扮。发带这类小饰物混着用,倒也说得通……

他看着佑宁那凶巴巴的小脸,陷入迷惑。

佑安凑到他脸前,戳了戳他胸口:“吵架呢,你怎么能分心呢?”

沐川蓦地回神,发现佑宁那倔强的小翘鼻子近在眼前,赶忙后退一步:“……刚才吵到哪了?”

屋内的谢卿泽看了看窗外,天色已快黑透。怪不得屋里越来越昏暗,说案子时气氛越来越阴森。

他对安棠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安棠不想走,追问道:“话还没说完呢。你那一路上,可曾打听到我父亲带回的那个客人是谁?”

谢卿泽摇了摇头:“各处官衙都说不记得有客人跟随安御史。安御史一行沿途可能投宿的客栈驿馆,我都打听过了,没有人有印象。”

“你连驿馆都……想来也是。那客人即便跟随在队伍里,旁人也会以为是随从,谁又能记住呢?”

她深深看谢卿泽一眼:“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谢卿泽转过去半身,面容沉进阴影里,冷冷说:“我既从事刑狱,这一切是我的职责,与你无关。”

“……”安棠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卿泽忽然烦躁,扬高声音:“沐川,让佑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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