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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愈合的瞬间，姜宇正仰头望着天际逐渐淡去的蓝光。
忽然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危险预感，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目光穿透时空首抵脊背。
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玄铁剑的剑柄。
掌心触到微凉的剑柄纹路——那是方才与巨人激战时崩裂的缺口，此刻竟在微微发烫。
剑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在他的指腹下轻轻震颤。
如同低语一般传递着不安的讯息。
"宇哥？"苏瑶的声音带着刚结束战斗的清润，她伸手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臂，"怎么了？"
姜宇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方才注入星辰石的灵力还在经脉里翻涌，可此刻那股热意却不是来自体内。
这股异样的温度，似乎源自外界，像是某种未知力量的余波正在悄然蔓延。
他望着逐渐闭合的裂缝。
喉结动了动："瑶瑶，你觉不觉得......这裂缝闭合得太顺当了？"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方才还吞噬天地的裂隙己缩成指甲盖大小的光斑，像颗即将熄灭的星子。
然而，那种压抑感并未随之消散，反而愈加浓重。
她秀眉微蹙，指尖轻轻按在眉心——那是她运转神识时的习惯动作。
三息后，她瞳孔微颤："灵气紊乱度......比战斗前更高了。"
营地突然响起金属摩擦的嗡鸣。
陈盟主正指挥众人将星辰石搬进特制的玄铁匣。
那方本该沉稳的巨石竟在匣中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石头内部燃烧。
"盟主！"负责搬运的武者惊呼。
陈盟主的白须被震得扬起，他猛地扣住星辰石边缘，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然而，那震颤却顺着他的手臂窜上肩头。
老人的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这是......余波？
不，是有人在刻意扰动！"
姜宇的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那是他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他突然想起方才与巨人对战时。
那怪物头颅里流出的黑血——黑血落地时腐蚀出的坑洞，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与裂缝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真正的危机还没到。"他低声对苏瑶说，指腹着剑刃缺口。
"但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苏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并肩走向陈盟主时，姜宇己恢复了惯常的散漫笑意："盟主，星辰石的封印方案我写在玉简里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刻着云纹的玉简，"每日寅时三刻用三阳真火温养，每月十五需以三女本元灵露浇灌——这是我在古籍里翻到的上古封印术。"
陈盟主接过玉简时，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压。
这是武者间传递信任的暗号。
老人目光扫过姜宇眼底未褪的沉肃，重重颔首："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拍卖会所在的“聚宝阁”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金融街，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高楼林立之间，这座建筑宛如一座现代堡垒，承载着无数权贵与修士的目光。
苏瑶挽着姜宇的手臂走进大厅时。
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他表面闲适地与迎宾小姐点头，指尖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敲着摩斯密码："注意二楼第三个监控器。"
预展室在三楼，门楣上挂着“非贵宾不得入内”的鎏金牌匾。
姜宇亮出黑金卡的瞬间。
侍者的腰弯得更低了："姜先生，苏小姐，您二位要找的‘玄冥灵髓’在最里间。"
玻璃展柜里的灵髓泛着幽绿的光，像块凝固的深潭。
其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缓缓起伏。
姜宇站在三步外停住脚步。
脊椎处的至尊骨开始规律性跳动——那是他在感知天地灵气时的特殊反应。
他望着灵髓表面流转的光晕，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了？"苏瑶察觉到他的异常，声音压得极低。
"灵气走向不对。"姜宇的拇指无意识着食指关节，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正常的玄冥灵髓应该像活物一样吞吐灵气，可它......"他顿了顿。
"在刻意模仿这个动作。"
"年轻人，凑这么近做什么？"一道冷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赵鉴定师穿着深灰唐装，手里的放大镜在展柜玻璃上投下圆形光斑。
他上下打量姜宇。
镜片后的目光像刀："这灵髓是我亲自鉴定的，纯度九品，你懂什么？"
姜宇转身时笑得温和："赵老师，灵髓的灵气波动频率是123赫兹吧？
"他指尖轻点空气，"
但方才我数了，它吞吐灵气的间隔是三秒一次——九品灵髓该是两秒一次才对。"
赵鉴定师的放大镜"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耳尖泛红："你......你怎么知道波动频率？"
"家祖以前在故宫修复古玉，从小教我听灵气的'声音'。"
姜宇随意找了个由头，目光却始终锁在灵髓上。
"赵老师，您再仔细看看灵髓底部——是不是有层极薄的冰魄膏？"
赵鉴定师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轻轻刺入灵髓表面。
针尖触及的瞬间，一层淡蓝薄膜应声而破，露出下方颜色发暗的灵髓本体。
"好手段！"赵鉴定师猛地抬头，看姜宇的眼神己没了先前的轻视。
"这冰魄膏能模仿灵髓的灵气波动，我竟没看出来......"
"姜兄好雅兴啊。"预展室的门被推开，带起一阵香风。
张少穿着定制西装，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晃眼。
他身后跟着西个黑衣随从，其中两人抬着红绒布覆盖的箱子。
箱角露出半截玉柄——是件古剑的剑格。
"听说姜兄最近手头紧？"
张少走到姜宇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了他。
"也是，毕竟刚打完那场大仗，买装备、治伤都得花钱。"
他打了个响指，随从立刻掀开绒布。
两把兵器在展柜灯光下泛起寒芒。
左边是柄刻着饕餮纹的青铜匕首，右边是把镶嵌着九颗夜明珠的软剑。
张少摸着匕首上的纹路，笑得张扬："这两件，都是我今早从地下黑市拍来的。
姜兄要是喜欢......"他拖长了音调，"我可以让你摸两把，过过眼瘾。"
苏瑶的指尖在袖中凝聚起灵力。
姜宇却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朝她摇了摇头。
他望着张少身后的箱子，突然挑眉："张少，这匕首的饕餮纹好像刻反了？"
张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凑近去看，果然发现匕首柄上的饕餮双眼位置颠倒。
本该怒睁的眼尾朝下耷拉着——这是古代工匠惩戒叛徒时才会用的"逆纹"。
"你！"张少的脸涨得通红，挥手就要砸了箱子。
姜宇却己拉着苏瑶转身走向休息区。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黑市的东西，还是找赵老师长长眼比较好。"
深夜的休息区空无一人。
姜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表面像是睡着了。
耳尖却微微颤动——他听见了走廊尽头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却带着刻意压低的拖沓感。
是常年穿皮鞋的人突然换了软底鞋才会有的声响。
他眯起眼，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刘老板猫着腰溜进预展室。
老人手里提着个黑布包裹的盒子，鬼鬼祟祟地朝存放玄冥灵髓的展柜走去。
姜宇的至尊骨再次发烫。
他想起白天赵鉴定师震惊的表情，想起张少被戳穿时的狼狈。
此刻又看见刘老板的异常举动——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拼成一幅图：有人在拍卖会里布了局，而他要找的玄冥灵髓，很可能只是其中一环。
"瑶瑶。"他轻声唤了句。
苏瑶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她望着他沉肃的眼神，立刻收了笑意："发现什么了？"
"明早拍卖会。"姜宇起身整理袖口，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远处泛着冷光的聚宝阁。
"第一件拍品......"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会是我们白天看的那瓶灵髓。"
苏瑶握住他的手。
两人掌心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风卷着落叶拍打玻璃，像某种未知的叩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