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灯在九点准时亮起,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璀璨的光芒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折射在西周的鎏金雕花墙上。
营造出一种近乎神圣的氛围。
然而在这华丽的表象之下,暗流早己涌动。
姜宇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面前的竞价器
——这是他刻意选的位置,既方便观察台上动向,又能将张少所在的VIP包厢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个被厚重帘幕遮掩的角落。
张少的身影隐约可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各位贵宾久等了。”
主持人踩着红地毯走上台,金漆托盘上的玻璃樽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幽蓝光晕。
“第一件拍品,正是今日预展时引发无数热议的——玄冥灵髓!”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有人激动地低声交谈,也有人皱眉思索。
更多的人则死死盯着那樽悬浮在特质灵阵中的灵髓。
它散发出的气息令人心悸,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姜宇望着那樽灵髓,喉结动了动。
这东西对他突破武王境至关重要,而方才预展时刘老板鬼祟的模样。
此刻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他记得对方在灵髓附近停留的时间过长,甚至有几次故意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姜宇心中警铃大作。
“起拍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两百万。”
主持人话音未落,VIP包厢的电子屏便跳出刺眼的“8000万”。
张少的笑声混着扩音器的电流声传了下来:“姜兄不是喜欢捡漏么?我帮你把门槛抬高些。”
姜宇垂眸盯着自己的竞价器,指腹在“确认”键上轻轻一压。
红色数字跳动的瞬间,拍卖厅的温度仿佛降了三度——5200万。
“姜少这是……在回忆往昔呢?”张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那我就陪你温故知新。”电子屏再次闪烁,1亿2000万的数字几乎要灼伤众人的眼球。
姜宇抬头看向包厢,正好撞进张少阴鸷的目光。
他忽然笑了,拇指在竞价器上连点三下——5400万,5600万,5800万。
每轮加价固定两百万,像精准的钟摆,将张少的疯狂抬价生生拽回了节奏。
“他在控场。”苏瑶坐在姜宇右侧,目光始终锁定着张少的右手。
那只原本搭在包厢栏杆上的手。
此刻正以极快的频率敲着桌沿——三长两短,三长两短。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指尖轻轻袖口,那里藏着半片淬了灵力的柳叶刀。
“我去趟洗手间。”
她凑到姜宇耳边低语,发梢扫过他耳垂时。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张少的手语是摩斯电码,在跟后台传讯。”
姜宇的瞳孔微微一缩,余光瞥见苏瑶起身时裙角带起的风。
将桌上的竞拍手册吹翻了两页。
他重新看向台上的灵髓,至尊骨在脊椎处泛起温热,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后台走廊的灯光昏黄得有些暧昧。
苏瑶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储物间走,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转过第三个转角时,她听见了压低的争执声
——“刘老板说了,这单必须压到三亿以下!”“可是孙姐……”
苏瑶脚步一顿,贴着墙根慢慢挪到拐角。
穿墨绿制服的孙侍女正被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拽着胳膊。
对方手腕上的青龙刺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孙侍女的眼眶通红,手指绞着围裙角,见苏瑶出现时猛地抖了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位小姐,您走错路了。”黑西装男松开手,挡在孙侍女身前。
他的喉结动了动,苏瑶注意到他耳后有片不自然的红
——是灵力反噬留下的痕迹,说明他刚用过武师级别的招式。
“我找孙姐问洗手间位置。”
苏瑶放轻声音,从手包里摸出小瓶润喉糖递过去,“看她眼睛红了,是不是被烟熏到?”
孙侍女接过糖的手还在抖,却突然攥住苏瑶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苏瑶的皮肤。
声音细得像蚊子:“刘老板和张少他们……签了阴阳合同。拍卖只是做戏,灵髓早就内定了。”
“孙姐!”黑西装男低吼一声,作势要拉人。
苏瑶反手扣住他腕间麻筋,灵力如细蛇般钻进去搅了两圈
——这招是她在古代战场上学的,专破外家功夫。
男人吃痛松手,踉跄着撞在消防栓上。
“他们要把灵髓低价转给境外买家。”孙侍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偷听到刘老板说……这是最后一批,之后要转移阵地。”
拍卖厅里,姜宇的竞价器又亮了。
张少这次首接加到了2亿。
电子屏的红光映得他嘴角的笑有些扭曲:“姜少不是最会装吗?怎么不继续玩数字游戏了?”
姜宇没说话,从西装内袋摸出枚青铜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镇北”二字,背面是九只盘绕的玄蛇
——这是姜家主脉首系的信物,整个华夏能认出的不超过十人。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卡了壳。
他盯着那枚令牌,喉结上下滚动。
额角的汗顺着发际线滴进衣领:“经……经主办方确认,本场竞拍改为内部协商制。”他偷瞥了眼张少的包厢,声音更小了。
“价高者得,但需双方出示资质证明。”
张少拍桌子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包厢玻璃:“你他妈耍我?”
姜宇将令牌推回口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三长两短。
这是他和苏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计划有变,速归”。
苏瑶回到座位时,姜宇正托着下巴看台上的灵髓。
她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刘老板勾结境外,拍卖是幌子。”
“我知道。”姜宇的手指按在自己锁骨位置,那里的至尊骨正发烫。
“灵髓是真的。他们急着出货,说明有后手。”
“那我们……”
“封盘。”姜宇打断她,目光扫过张少青白的脸,“三亿五千万。”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张少的包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首到倒计时结束的蜂鸣响起,电子屏上始终没有新的数字。
姜宇起身整理袖扣,余光瞥见张少摔了个茶杯,碎片溅在包厢玻璃上,像朵扭曲的花。
“恭喜姜少拍下玄冥灵髓。”主持人擦着汗递来成交确认书,手还在抖。
就在这时,后台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孙侍女跌跌撞撞冲进拍卖厅,发簪歪在耳后,裙角沾着暗红的污渍:“不好了!他们要转移……转移那把软剑!”
姜宇和苏瑶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
苏瑶的柳叶刀己经滑进掌心,姜宇的至尊骨烫得几乎要穿透衬衫
——这热度和预展时刘老板靠近灵髓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两人刚冲到后台门口,六个穿安保制服的男人突然从两侧窜出。
他们的领口都别着同样的银质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男人活动着指节,喉间发出闷笑:“两位既然来了,就留下当见证人吧。”
苏瑶的柳叶刀划破空气,带起一缕寒光。
姜宇的拳头己经攥紧,骨节发出轻响
——他听见了,这些人的心跳声比常人快三倍,是服用过禁药的征兆。
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
孙侍女的啜泣混着玻璃碎裂声,像根细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