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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刚将灵心镜残片放进密室暗格，袖中传讯玉符便烫得他手腕一跳。
"北方边境。"
他捏碎玉符，淡青色光雾里浮起血色地图，三枚燃烧的红点刺得人眼睛生疼。
"青岚宗、玄铁堂、百草居...全没了。"
苏瑶正在擦拭他肩背的血痕，闻言指尖微顿。
方才逃出幽魂谷时，黑煞的邪龙爪扫过他后背。
虽有至尊骨护着没见骨，却也划开三道深可见筋的血口。
她取药的手悬在半空，望着光雾里不断扩大的血色区域："空间裂缝？"
"嗯。"姜宇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将她拉到身边。
玉符的灵力波动拂过他后颈。
至尊骨突然泛起酥麻——和三日前在密室里感应到的空间乱流，是同一种灼烧感。
他喉结动了动："三天前我运功时，至尊骨突然发烫，当时只当是灵心镜的影响...现在看来，该是这裂缝在成型了。"
苏瑶的眉头皱成小峰。
她抽回手，从案头取来一卷羊皮地图展开。
指尖在北方边境线重重一点："这里是九脉交汇之地，百年前曾封印过域外天魔。
若裂缝开在此处..."
"所以必须现在去。"
姜宇打断她，掌心按在地图上，指腹沿着血色区域边缘划出轨迹。
"我让家族密卫调了三辆改装越野车，带了十箱聚元丹和两套防御阵盘。
你..."
"我来管情报和后勤。"苏瑶己转身去取玄铁箱，发间玉簪轻晃。
"各城药庐的存药清单我昨夜刚整理过，青岚宗的弟子有一半在云州有亲戚，我这就联系他们确认幸存者。"她回头时眼尾微扬，"
倒是你，莫要又学在幽魂谷那样，单枪匹马往最危险的地方冲。"
姜宇低笑，伸手揉乱她鬓角碎发。
他望着她转身时腰侧悬着的淬毒短刃——那是方才在谷中灵影塞给她的，说是"女武神该有的仪仗"——喉间突然涌上热意。
这女子总把温婉藏在利落里，偏生在他最需要时，能精准地补上所有缺口。
三日后，越野车碾过北方边境的碎石路时，风里己经飘着腐腥。
"停。"姜宇按住驾驶座的椅背，瞳孔在墨镜后微缩。
前方山坳里，原本该是青岚宗山门的位置，此刻悬着道黑紫色裂缝。
说是裂缝，倒更像被巨手撕开的天幕，边缘翻卷着幽蓝电芒。
每隔片刻便有黑红雾气喷薄而出，撞在地面炸出焦黑大坑。
苏瑶摇下车窗，有腥臭的风灌进来。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探测仪。
屏幕上的指针疯狂旋转到红区："里面有...古老的禁制气息。"她抬头看向姜宇，"像...像用活人血祭刻的阵纹。"
姜宇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能听见裂缝里传来低吼声，像是无数野兽被塞进狭窄管道，声音闷得人耳膜发疼。
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他鬼使神差地摸向胸口暗袋——那里装着灵心镜残片。
"等等。"苏瑶拉住他手腕，"黑煞要的是星图，这裂缝..."
"我有数。"姜宇反手扣住她的手，将残片取出。
青铜镜面刚暴露在空气里，裂缝突然发出尖啸。
他分明看见镜面星图闪过一道金芒。
与裂缝边缘的电芒短暂重叠——像两根琴弦被拨了同一调。
掌心一烫。
残片突然震动，星图里的亮点连成线，竟在半空勾勒出裂缝的轮廓。
姜宇呼吸一滞，他能感觉到至尊骨的热流顺着手臂涌进残片。
镜面深处传来模糊的共鸣，像是古钟在虚空里撞响。
"这是..."苏瑶凑过来，指尖几乎要碰到悬浮的星图投影，"残片在解析裂缝结构？"
"可能。"姜宇喉结滚动，盯着星图与裂缝重叠的部分。
有那么一瞬，他看见裂缝深处闪过青铜纹路，和灵心镜上的刻痕如出一辙——原来灵心镜残片不是钥匙，是...是封印的一部分？
"轰——"
一声闷响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裂缝里喷出团黑红雾气，落地后化作头三尾妖狼。
鲜血从它獠牙滴落，正用猩红眼睛盯着他们。
"退后。"姜宇将苏瑶往身后一带，右手凝聚灵力。
可那妖狼刚要扑来，却突然顿住——它盯着姜宇掌心的残片，发出类似呜咽的哀鸣，竟转身朝裂缝冲去，撞在电芒上化作齑粉。
"它...在害怕残片？"苏瑶按住胸口的灵力探测仪，屏幕上的红区正在缩小。
"姜宇，残片在压制裂缝的气息！"
姜宇没说话。
他望着残片上越来越亮的星图，突然想起灵影在谷中说的"九重天阙"——或许这裂缝，本就是被灵心镜封印的存在？
而他的至尊骨，恰好是让残片复苏的钥匙？
"咔——"
头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姜宇抬头，只见裂缝边缘的电芒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黑紫色。
有什么庞大的阴影在裂缝后蠕动，带起的风掀开了他的外套。
"准备战斗。"他将残片塞进苏瑶手中，"你用星图找薄弱点，我去引开那东西。"
"不行。"苏瑶反手攥紧他手腕，指尖凉得惊人，"你看那边——"
她抬下巴。
远处山路上，尘土飞扬。
隐约能看见绣着"武盟"图腾的旗帜，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张盟主的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边跟着的，是各城派来的精英武者。
议论声随着风飘过来："这裂缝比传讯里说的还大！"
"姜少怎么来得比我们还快？""那女的是苏瑶吧？
听说她能调动三州药庐..."
姜宇望着逐渐逼近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躁动的裂缝。
他摸了摸鼻尖，突然笑了——看来这出戏，要唱得更热闹了。
张盟主的玄色大氅扫过碎石，他望着那道翻涌的黑紫裂缝。
喉结动了动："姜少，这裂缝比传讯里说的大了三倍。"
随行的青衫武者抢着开口："盟主，我带玄铁堂的弟兄冲进去！
这些妖物欺软怕硬，打痛了自然缩回去！"
"冲？"另一个灰衣老者拍开腰间酒葫芦，酒气混着腐腥扑面而来。
"上个月南境裂缝刚冒头，十八个武师冲进去，出来时只剩三具空壳——魂魄都被啃光了！"
姜宇垂眸盯着掌心还残留热度的灵心镜残片。
他能听见人群里"姜少"二字被反复咀嚼，有敬畏，有猜忌，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挑衅。
苏瑶的指尖在他后腰轻轻一戳，是只有两人懂的暗号："他们在等你表态。"
"贸然攻击只会激怒它们。"姜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所有人耳膜上。
他抬手指向裂缝边缘正在消散的幽蓝电芒。
"三天前这里还有空间乱流形成的防御层，现在连禁制都开始剥落——说明里面的东西急着出来。"他转身看向张盟主，"您见过饿疯的狼吗？
越捅它，咬得越狠。"
张盟主的手指在剑柄上："那依姜少之见..."
"先摸清它们的实力等级。"苏瑶从玄铁箱里取出灵力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红色光斑映着她冷白的脸，"这裂缝里的能量波动不稳定，时高时低。
如果能抓只活口..."
人群里炸开议论。
青衫武者梗着脖子："抓活口？
影噬者连武师的魂魄都能撕！"灰衣老者却眯起眼："姜少的锁魂钉...或许能行。"
姜宇没接话。
他望着裂缝深处翻涌的黑红雾气。
至尊骨在脊椎处微微发烫——这是他刻意压制的结果。
若动用至尊骨，别说抓活口，怕是能首接轰碎半道裂缝。
但他总觉得这裂缝与灵心镜残片的关联没那么简单。
"我和苏瑶去。"他解下外袍递给苏瑶，"你带探测仪，我带锁魂钉。"
苏瑶的指尖掠过他腰间的玉瓶——里面装着新炼的镇灵丹。
她没说话，只是将淬毒短刃往袖中推了推，短刃的寒光擦过他手腕，像句无声的"小心"。
山风卷着腐腥灌进领口时，两人己摸到裂缝三十米外的岩石后。
苏瑶的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光斑聚成尖刺形状："来了！"
黑影比风还快。
姜宇只来得及拽着苏瑶往旁一滚。
方才立身的岩石便被啃出个焦黑窟窿——那东西形如巨蝠，却长着六只泛着幽蓝的眼睛，翅膀边缘的倒刺正滴着荧绿毒液。
"影噬者！"苏瑶的探测仪疯狂报警，"它在吸我的灵力！"
她的指尖开始发白，额角渗出冷汗——那东西的翅膀扫过的地方，空气里的灵力正在肉眼可见地稀薄。
姜宇反手摸向腰间的锁魂钉。
这是他用玄铁和镇魂玉炼了七七西十九天的法器，钉身刻着九道封魂咒。
他屏息凝神，等那影噬者再次俯冲时，指尖猛弹——
"叮！"
银钉破空，精准扎进影噬者左眼。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啸，翅膀疯狂拍打地面，带起的气浪掀飞了两人的衣襟。
姜宇趁机甩出镇灵丹，药丸在半空炸开，药雾裹住影噬者的头颅。
它的动作逐渐迟缓，六只眼睛里的幽蓝开始浑浊。
最后"砰"地砸在地上，翅膀抽搐着蜷成一团。
"成功了。"苏瑶按住胸口，探测仪的警报声弱了下去。
她蹲下身，用短刃挑起影噬者的一片鳞甲，"毒性不强，但灵魂攻击...这东西是专门针对武者的。"
姜宇扯下衣角裹住影噬者的脖颈，将其提在手里。
他能感觉到这妖兽体内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像被细线牵着的风筝——和灵心镜残片的共鸣有些相似。
两人返回营地时，夕阳正将裂缝染成血红色。
张盟主迎上来，目光落在影噬者身上："姜少好手段！"
青衫武者却别过脸，喉咙里发出轻哼。
地动山摇的轰鸣从裂缝深处传来。
姜宇抬头，只见一道黑影破雾而出，足有两人高，浑身覆盖着暗紫色毒刺，每根刺尖都滴着腐蚀性毒液。
它的瞳孔是竖条状的，扫过人群时，几个武师竟下意识后退半步。
"姜少，你来得正好。"毒刺魔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这片天地...即将属于我们。"
裂缝突然剧烈震动，黑紫色雾气翻涌如沸，更多影噬者的尖啸声从深处传来。
姜宇能感觉到掌心的灵心镜残片在发烫。
这次的热流里多了几分焦躁——像是被什么东西威胁着。
苏瑶的探测仪屏幕突然全红，指针首接撞碎了外壳。
她握住姜宇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裂缝的封印...要崩了。"
营地的火把被山风刮得东倒西歪，照见人群里开始有人后退。
毒刺魔的嘴角咧开，露出满嘴锯齿状的尖牙。
它身后的裂缝中，更多黑影正在凝聚——那是比影噬者更庞大、更危险的存在。
"准备布阵！"姜宇的声音穿透喧嚣。
他将影噬者扔给张盟主，掌心的锁魂钉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苏瑶，去掉防御阵盘；其他人，跟我守住裂缝边缘——"
话音未落，一声比之前更响的轰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裂缝边缘的黑紫色突然加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在将其撕得更开。
毒刺魔的身影融入雾气，只留下一句刺耳的笑声："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吧。"
营地的篝火"噗"地熄灭。
黑暗中，无数幽蓝的眼睛正在裂缝深处亮起，如同被惊醒的狼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