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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拱下的风卷着桂花掠过苏瑶眼睫时，姜宇己经带着她落在了云顶别墅区的天台。
"阿宇，你看。"苏瑶的手指还搭在他掌心，另一只手却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袖。
她发间那朵被风吹落的桂花打着旋儿坠向地面，却在中途被一缕暗红雾气裹住，瞬间焦黑成灰。
姜宇低头望去。
整座城市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影带——霓虹熄灭，车流停滞，连便利店的自动门都保持着半开的状态。
唯有暗红雾气顺着下水道、空调管道、车窗缝隙钻出来，在楼宇间织成蛛网。
他胸口的金色印记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那是至尊骨在警示：这不是普通的血煞之气，更像是某种被刻意培育的邪祟。
"姜少被黑暗势力控制了！"
突然，楼下传来尖叫。
穿睡裙的主妇举着手机冲出门，屏幕里是段模糊视频：画面里的"姜宇"浑身笼罩黑雾，正捏碎一名武师的喉骨，"他用魂术操控我们！"
"那不是我。"姜宇的声音很轻，指腹却无意识着苏瑶手背的薄茧。
他记得三天前离开时，这座城市还在庆祝他突破新境界巅峰，现在...他扫过主妇手机里疯转的评论——"姜家要倒了""女武神苏瑶是同谋"，指尖微微发颤。
苏瑶突然松开他的手。
她转身时发尾扫过他下巴，温软的触感还在，人己经跃上围栏。
楼下主妇被她的气势惊得后退两步，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污蔑。"苏瑶弯腰捡起手机，指节抵在屏幕上，裂纹从她指尖蔓延开来，"这是伪造的灵魂投影。"她抬头时眼尾还沾着在灵魂修炼地未干的泪，此刻却冷得像淬过冰的剑，"你们信不信我无所谓，但谁要是敢动姜家一根汗毛——"她屈指一弹，手机碎片"咻"地扎进旁边梧桐树干，"我拆了他的骨头当柴烧。"
"瑶瑶。"姜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攥住了——她总说自己温婉贤淑，可每次他被误解时，她永远是第一个挡在他前面的人。
他走过去，把她凉丝丝的手揣进自己衣袋，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主妇笑了笑："阿姨，我家厨房还炖着瑶瑶熬的雪梨汤，您要尝尝吗？"
主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姜宇牵着苏瑶往楼道走时，听见她小声嘀咕："这...这哪像被控制的样子啊？"
电梯里，姜宇的识海突然泛起涟漪。
灵老的声音像浸了古墨的丝绸，裹着岁月的沉郁："那团黑雾的残片在扩散。
你灵魂觉醒时引发的波动，被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他们伪造我的影像，就是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姜宇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苏瑶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他用陨铁打的戒指，"这样一来，当真正的危机出现，就不会有人帮我。"
"你打算怎么做？"苏瑶仰头看他。
电梯镜面映出她的脸，眼尾的泪己经干了，只留一点淡红，像朵开在雪地里的梅。
"暂时隐匿身份。"姜宇拇指蹭过她戒指上的刻痕——那是他名字的缩写，"但得先揪出幕后黑手。"他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空气道："灵老，小灵呢？"
"那丫头缠着要跟来，被我哄去守灵魂修炼地了。"灵老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她说要等你回来给她带桂花糖。"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姜宇家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暖光裹住两人。
苏瑶刚要推门，姜宇突然拽住她，指节抵在她后颈："有血味。"
血腥味很淡，混着桂花的甜香，像被人刻意掩盖过。
姜宇推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亮起——茶几上摆着一碟桂花糕，旁边压着张纸条："城南废弃仓库，晚八点。"
"是暗桩的标记。"姜宇捏起纸条，火属性真气在指尖跃动，纸条瞬间化为灰烬，"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并且急需见面。"
苏瑶己经从鞋柜下摸出两把短刃。
她将其中一把递给姜宇时，刀刃在暖光下泛着幽蓝——那是她用自己的血祭炼的，专破邪祟。"走。"她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跟着你。"
城南废弃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
姜宇隔着十米就闻到了腐臭——不是普通的垃圾腐烂，是灵魂被腐蚀后的腥甜。
他转头对苏瑶比了个手势："我正面引他们注意，你绕到后面切断通讯。"
苏瑶点头，身影融进黑暗。
她的轻功是跟军中教头学的，落脚时连落叶都不震碎。
姜宇等了三息，然后一脚踹开铁门。
仓库里的灯应声而亮。
七八个黑衣人呈北斗阵站着，为首的戴青铜面具，手里拎着个玻璃罐——罐子里飘着团黑雾，正是在灵魂修炼地见过的残片。
"姜少大驾光临。"面具人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金属摩擦，"我们还以为您要当缩头乌龟呢。"
"缩头乌龟？"姜宇笑了，金色印记在眉心若隐若现，"我是怕你们见了真佛，吓破胆。"他抬手掐诀，灵御诀的青光从指尖涌出，瞬间缠住七人的识海——这是专门针对灵魂连接的锁魂术，"说，谁让你们伪造我的影像？"
"不可能！"面具人踉跄后退，玻璃罐"啪"地摔碎，黑雾窜出来要钻他眉心，"我们用了...用了上古魂晶..."
"上古魂晶也挡不住灵御诀。"姜宇一步跨到他面前，食指抵在他喉结上，"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实验基地！"面具人终于崩溃，"他们说要借您的灵魂印记...唤醒...唤醒..."
"砰！"
仓库后方传来爆炸声。
苏瑶从阴影里走出来，发梢沾着火星，短刃上还滴着黑血："通讯装置毁了。"她扫了眼满地狼藉，又看向姜宇，"阿宇，过来。"
仓库最里面有面暗墙。
苏瑶踢开散落的钢管，露出嵌在墙里的密码锁。
姜宇凑过去，发现锁孔周围刻着和灵魂修炼地祭坛一样的纹路——都是古武界的密文。
他指尖拂过纹路，密码锁"咔"地弹开，露出里面的金属箱。
金属箱里只有一张光盘。
姜宇将光盘插入随身带的微型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画面里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调试仪器。
背景里能看见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类似人脑的组织。"第三阶段实验成功。"男人推了推眼镜，"通过姜宇的灵魂残片，我们己经能定位到远古邪灵的封印节点。
只要再收集七处灵魂印记..."
"啪"地一声，苏瑶捏碎了电脑。
她的手在抖，短刃"当啷"掉在地上："他们...他们要用你的灵魂当钥匙？"
"所以之前的谣言，是为了削弱我的支持。"姜宇盯着屏幕上定格的培养舱，喉结动了动，"等邪灵被唤醒，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走。"苏瑶突然拽他的胳膊，"这里不安全，我们得..."
"哥哥。"
轻柔的、带着点鼻音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姜宇的脚步顿住，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中了心口。
他缓缓转身，看见仓库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白裙的少女。
她的脸被月光照着，和他记忆里十三岁那年走丢的妹妹，一模一样。
"你...你不是..."姜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想走过去，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
少女对他笑，发梢沾着的黑雾却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甜得发腻，"那年你背着我去买糖葫芦，我把糖渣蹭在你新衬衫上...你说要打我手心，却偷偷塞给我第二串..."
姜宇的瞳孔骤缩。
他摸向胸口的金色印记，却发现那团本该发烫的印记，此刻冷得像块冰。
苏瑶的手从后面环住他腰，温软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阿宇，她的灵魂波动不对。"
少女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身后的黑雾突然翻涌，就要扑过来时，仓库外传来警笛声。
她狠狠瞪了姜宇一眼，身影渐渐消散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句低语："哥哥，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姜宇站在原地，听着警笛声由远及近。
苏瑶的手始终没松开，像根锚，把他从回忆的旋涡里牢牢拽住。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短刃还握在另一只手里，刀刃上凝着层薄霜——那是她刚才用冰属性真气冻住的。
"阿瑶。"他轻声说。
"我在。"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不管她是谁，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在。"
警笛声撞开仓库的门时，姜宇己经拉着苏瑶翻上了后窗。
夜风卷着他的衣摆，他望着城市尽头泛着暗红的天际线，突然笑了。
这次，他们的敌人不只是黑暗势力——还有一个，顶着他妹妹脸的"东西"。
但没关系，他低头吻了吻苏瑶发顶，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底盘上，动他最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