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面露心疼的握住德妃的手:“娘娘思虑这些做什么?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看顾好三皇子便是。”
“如何能不思虑,”德妃回给吴嬷嬷一个宽慰的笑,“这宫里,行事都需忖度着陛下的意思,自然要思虑陛下的心意。”
德妃送来吴嬷嬷的手,“旁的便不提了,单说陛下为何不宠幸这些新人?”
“许是,”吴嬷嬷犹豫道:“许是景贵妃娘娘痴缠皇上,以此立威呢吧?”
“景贵妃痴缠,皇上便由着她?”德妃嗤笑,“咱们这位皇上,哪是能轻易为人左右的,若真如此,也是皇上愿意让景贵妃痴缠。”
“本宫这些日子琢磨过,现下景贵妃统领后宫,皇上恐是不愿这些新人惹出事端。”
为何不愿?
德妃想,大概是因若这些新人侍寝后争斗起来。
景贵妃需处置善后是次要。
主要是,若争斗出大的事端,也会让人诟病景贵妃统领宫闱不利。
“皇上……”吴嬷嬷面露惊异,“皇上会为景贵妃思虑的如此周全?”
德妃却肯定道:“嬷嬷若不信,看皇后解禁前,皇上会不会宠幸新人便可得知。”
吴嬷嬷听她说的肯定,也信起来:“奴婢信娘娘。”
“所以,今早的事,陛下只是一时生气。回过头,陛下便不会再气恼本宫,这事,正是陛下能继续不宠幸新人的借口。”
吴嬷嬷这会儿真的满心里都是对自家主子的心疼。
以前,娘娘何曾左右权衡的行事过。
她也不知,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不管是好是坏,这次德妃却真的猜准了皇上的心思。
羽霄宫里。
下午晌儿,景淮渊再来到羽霄宫。
没去看翙儿,而是先到正殿找褚非羽。
褚非羽将将午睡起来,还未梳妆,就那么散着头发垂头坐在床边。
连景淮渊进来都未曾察觉。
好似在出神。
景淮渊行至她身前,见褚非羽还未察觉。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褚非羽光脚踩在绣鞋上,的脚丫上,那十根脚趾正一翘一翘的。
景淮渊不解,脚趾都能看入神?
他伸出脚,轻轻踩在褚非羽的脚趾上。
六合靴上的钩藤纹落入视线,褚非羽缓缓抬起头,轻声道:“你的蹄子踩到我了。”
那声音里,挂着迷茫与委屈。
景淮渊收回脚,俯身捞起她,转身坐至床沿,膝盖顶开褚非羽的双腿。
这下,褚非羽不得不在他腿上,听他问:“想什么呢?都快把自己脚看出花了。”
褚非羽将脑袋软软搭在他肩头,声音也娇软起来:“我做噩梦了。”
“那怎么不叫太医?”景淮渊耸肩推起她的头,手摸向额头。
没见发汗。
刚想唤人去传太医,就被褚非羽捂住嘴,“别叫太医,他们就会开安神汤,喝了就睡觉,睡着了再做梦咋办?”
景淮渊抓住她的手移开,没再坚持,转而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抱着翙儿逛你的私库,我跟在身后,突然脚就抬不起来,跟不上你俩了。可你好似没发现,还是一首往前走,我想喊你们,可嘴也张不开。只能看你抱着翙儿消失在金光闪闪的一堆宝物里。”褚非羽将头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传出。
景淮渊越听眉头越紧,这怎么听,都像是鬼压床。
但短暂的沉默后,他拍拍褚非羽背脊,笑道:“果然是梦,你若没跟上,朕怎么可能没发觉。”
褚非羽拿头顶蹭蹭他下巴,没说话。
景淮渊继续安抚:“梦都是反的。”
片刻后,褚非羽抬起头首视向景淮渊:“反的?那会不会是你与翙儿追不上我?”
这话,却让景淮渊眉心一跳,回避开褚非羽的眼神,将视线落在她凌乱的鬓发上。
他将发丝拢至她耳后,忽笑道:“可不,你不是打算抛夫弃子改嫁去了,自然是朕与翙儿追不上你。”
谁知,褚非羽却未理会他这玩笑之语。
而是严肃道:“我觉得这是个警示梦。”
“对,”景淮渊也随着点头,“警示你万不可抛夫弃子。”
“不对,”褚非羽摇摇头,“警示我,你私库里的又添了许多宝贝,我该零元购去了。”
景淮渊唇瓣嗫嚅,想问什么是零元购。
还不待问,便领会过来,转而朗笑起来,他刮向褚非羽鼻头:“有没有可能是在警示你,朕与翙儿才是最大的宝贝,万万不可抛弃。”
褚非羽紧抿着唇,又倒向他肩头,嘴里呢喃道:“你俩又卖不了钱。”
话刚出口,褚非羽猛然抬起脑袋,目光灼灼看着景淮渊。
景淮渊预感她接下来的必定不是好话,先行一步堵住她的嘴。
待褚非羽气息杂乱起来,景淮渊松开她,先一步开口:“朕有正事与你商议。”
他说的正经,褚非羽不由也跟着严肃起来。
就听景淮渊提起:“明日,给这批新入宫的妃嫔都安排个教习嬷嬷,再好好学学宫规。”
褚非羽撇撇嘴。
这下好了,丁容华还没侍寝,就成这批人眼里的公敌了。
特意被安排教习嬷嬷,相当于工作履历上的警告处分。
没错,怎么会让你再学宫规。
见褚非羽应下,景淮渊赶忙将她放置一旁,起身打算去偏殿看翙儿。
可就是这般迅速,也没快过褚非羽的嘴。
将将起身,就听褚非羽兴奋道:“就你这样貌,你说我要把你放到象姑馆,那客人,一定络绎不绝。”
景淮渊假装听不到,继续往外走。
谁知,褚非羽提高声音唤他:“别走啊,到时候银子分你两成。”
景淮渊依旧不理她。
褚非羽追上妄图劝服:“你想想,其实到时候你的日子和现下也并无不同,反而不用再给别人发月银,还能有银子赚。”
景淮渊咬咬后槽牙,想反驳,忽然发现,找不到出发点。
褚非羽见他这样,坏兮兮的继续道:“这事要抓紧,你也没几年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