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的只求一死啊

第527章 陈情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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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明:我真的只求一死啊
作者:
醉剑书生
本章字数:
8996
更新时间:
2025-06-29

“公子,您看那边。”

何心隐低声说道,指向一条狭窄的巷子。

朱翊钧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巷子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排着长队,等待施粥。

队伍中有人晕倒在地,却无人理会,后面的人麻木地跨过倒下的身体继续向前。

“这...这怎么可能?”

朱翊钧的声音有些颤抖。

“朝廷不是年年上报丰收吗?为何会有这么多饥民?”

何心隐苦笑一声。

“大人久居高位,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所谓丰收,不过是地方官员为了政绩编造的谎言。实际上,江南水患连年,北方旱灾不断,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朱翊钧感到一阵眩晕。

他想起自己之前奉皇命巡视各地时,所见皆是官员精心安排的太平景象。

那些整齐的房屋,丰盛的宴席,笑容满面的百姓,原来都是假象。

“公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何心隐引着他走向城郊。

越往外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破败的茅草屋连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泥地里翻找着什么,看到有人经过,立刻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老爷,给点吃的吧...”

朱翊钧下意识地摸向钱袋,却被何心隐按住手腕。

“大人,给钱无用。

这里根本没有粮食可买。”

“那他们...”

朱翊钧的声音哽住了。

“吃树皮,吃草根,甚至...”

何心隐没有说下去,但朱翊钧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府中,朱翊钧一夜未眠。

他反复思考着自己之前的调查为何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偏差。

窗外月光如水,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喃喃自语。

“那些奏折,那些报告,全都是谎言!”

第二天清晨,朱翊钧做出了决定。

他必须找到能够直达天听的人,将真相告诉皇上。

而唯一可能的途径,就是通过飞玄宫和朝天观的老道们。

飞玄宫门前,朱翊钧已经连续第三天前来等候。

守门的小道士见到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朱大人,蓝神仙真的不在观中。您还是请回吧。”

朱翊钧塞给小道士一块碎银。

“小道长,麻烦你再通传一声,就说朱某有要事相求。”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大人,不是小的不肯帮忙,实在是...蓝神仙已经数月未归了。”

朱翊钧心中一沉。

他知道蓝神仙是嘉靖皇帝最信任的道士,若能通过他向皇上进言,或许还有转机。

但现在...

“那李三爷可在?”

朱翊钧不死心地问道。

“李三爷前日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朱翊钧失望地离开飞玄宫,转向朝天观。

然而朝天观的情况同样令人沮丧。

观主告诉他,老道上个月就云游去了,归期未定。

日复一日,朱翊钧几乎踏破了飞玄宫和朝天观的门槛,却始终未能见到他想见的人。每次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不在,云游,归期未定。

“难道天要亡我大明?”

朱翊钧站在朝天观外的石阶上,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充满无力感。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

那日朱翊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刚踏入后院,就听到凉亭里传来熟悉的谈笑声。

他心头一震,快步走去,果然看到老道和李三爷正坐在亭中对弈。

“道长!三爷!”

朱翊钧激动地喊道。

“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老道和李三爷同时转头,李三爷脸上带着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露出亲切的笑容。

“朱大人,多日不见啊。”

老道则显得更加伤感,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轻叹一声。

“朱大人近来可好?”

朱翊钧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凉亭。

“道长,三爷,你们可知我这些日子找你们找得多苦?几乎日日去飞玄宫和朝天观,却始终不见二位踪影。”

李三爷与老道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笑道。

“朱大人说笑了。我们不过是闲云野鹤,四处走走罢了。不知大人找我们有何要事?”

朱翊钧决定开门见山。

“二位,实不相瞒,朱某近来发现大明江山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百姓流离失所,官员欺上瞒下,若再不变法图强,恐有大祸啊!”

老道闻言,眼中带着悲悯。

“朱大人忧国忧民,令人敬佩。但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有些事,恐怕非人力可为啊。”

朱翊钧急切地说。

“道长,我知道您与蓝神仙交好。能否请您代为传话,只需向皇上说上一句——变法势在必行!”

凉亭内一时沉默。

李三爷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道。

“朱大人,万事皆空,何必执着?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定数。”

朱翊钧听出了话中的劝退之意,但他不甘心。

“三爷,您这是何意?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明走向衰亡吗?”

老道摇头叹息。

“朱大人,非是我们不愿帮忙。

只是...有些事,恐怕不是进言就能改变的。”

朱翊钧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是...是皇上的意思吗?”

李三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朱大人,您还年轻,前途无量。有些事,看淡些为好。”

朱翊钧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坚定。

“不,我还没有输。

二位,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老道和李三爷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哦?”

“我要将变法与心学结合起来!”

朱翊钧激动地说。

“以复兴尧舜之世为名,致良知、求大同为旗,重新推动变法。

这样既能获得正统地位,又能争取大多数缙绅的支持。”

李三爷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

“这...倒是别出心裁。”

老道眼中精光一闪。

“朱大人打算如何实施?”

“首先,我建议皇上立阳明心学为官学。”

朱翊钧胸有成竹地说。

“表面上推崇心学,实则推动变法。

只要能得到皇上的支持,变法就有希望继续推进!”

说到这里,朱翊钧目光炯炯地看着老道。

“道长,请您通过蓝神仙向皇上传达四个字——改弦更张。皇上若问起,就说这是朱某深思熟虑后的建议。”

老道和李三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原以为朱翊钧已经消沉,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坚定的决心和明确的计划。

朱翊钧挑眉,指尖轻轻着青瓷茶盏。

“二位以为如何?”

老道轻叹一声。

“大人用心良苦。以阳明心学为名,既得正统之名,又可争取缙绅支持,百姓亦能受益。

只是...”

他顿了顿,抬眼直视朱翊钧。

“大人可曾想过,您如今在朝堂上的处境?”

李三接过话茬,语气委婉却字字如针。

“大人,恕我直言。自上次变法失败后,您在士林中的名声已经...不太好听。如今再主持变法,恐怕...”

“恐怕无人信服?”

朱翊钧轻笑一声,眼中带着阴翳。

“李三啊李三,你何时也学会这般拐弯抹角了?”

李三面色一僵,老道却已摇头道。

“大人何必自取其辱?朝中诸公视您如洪水猛兽,高拱一党更是虎视眈眈。

此时出头,无异于...”

“自投罗网?”

朱翊钧突然大笑,笑声中却透着几分苍凉。

“道长,你可知这天下大势?高拱赢了,严嵩父子也赢了,缙绅们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唯独百姓,唯独皇家——”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中寒光乍现。

“在流血!”

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老道与李三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

老道缓缓道。

“贫道此来,实为传达蓝神仙的意思。”

朱翊钧眉头一皱。

“蓝道行?他怎么说?”

“蓝神仙言,大人本是道门中人,游戏人间无妨,但若卷入过深...”

老道声音渐低。

“恐有血光之灾。”

室内一时寂静,只听得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朱翊钧神色变幻,忽而嗤笑。

“血光之灾?我朱翊钧自踏入这朝堂起,哪一日不是在刀尖上行走?”

李三忍不住劝道。

“大人,蓝神仙道法通玄,他的预言不可不防啊!只要您愿意,他可以向皇上进言,让您去任何皇家道观...”

“逍遥快活?”

朱翊钧冷冷打断。

“李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逍遥不在何处,而在心境。如今我已有足够银钱,若要逍遥,何处不可?”

老道叹息。

“大人何必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

朱翊钧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褐色的茶汤在案几上蜿蜒流淌,如同一条扭曲的小蛇。

“道长可曾想过,若我现在退缩,高拱登上首辅之位,严党继续把持朝政,缙绅们更加肆无忌惮——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

暮色已深,京城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亮他眼中的阴霾。

“百姓流离失所,国库空虚如洗,边关烽火连天!”

朱翊钧声音低沉如雷。

“而这一切的罪责,最终还是会落在我朱翊钧头上!史书上会怎么写?裕王朱翊钧,畏首畏尾,致天下崩颓!”

老道面色骤变,手中拂尘微微颤抖。

李三则怔在原地,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沉默良久,老道才艰难道。

“大人...过虑了。皇上圣明,自有决断。”

“皇上?”

朱翊钧转身,嘴角挂着讥诮的笑。

“道长以为,皇上真会咽下这口气?牺牲我一个朱翊钧,换得暂时安宁?”

他缓步走回案前,手指蘸着未干的茶汤,在桌面上画出一个扭曲的图案。

“高拱递上了严家煽动缙绅的证据,可这些证据能扳倒严党吗?不过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罢了!”

李三瞳孔微缩。

“大人的意思是...”

“皇上在等。”

朱翊钧眼中精光闪烁。

“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一举扭转乾坤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笑容中带着几分疯狂。

“而我,就是那个人选!”

老道摇头。

“大人太过自信了。您可知道,如今朝中已有风声,说您勾结江湖术士,图谋不轨...”

“哈!”

朱翊钧大笑。

“这不正是高拱的手笔吗?先污我名声,再断我后路。可惜啊可惜——”

他忽然压低声音。

“他们忘了,我朱翊钧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窗外一阵狂风袭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如同鬼魅起舞。

李三喉结滚动,半晌才道。

“大人...所言确有道理。但风险太大,万一...”

“没有万一。”

朱翊钧斩钉截铁。

“要么功成身退,要么粉身碎骨。这条路,我既然选了,就不会回头。”

老道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大人还是这般...倔强。”

朱翊钧神色稍缓,轻声道。

“道长,李三,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有些事,不是我想退就能退的。”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就像两只巨兽在荒野中搏斗,旁观者看似可以避开,实则早已被卷入其中,无处可逃。”

李三眼中带着动容,欲言又止。老道则怔怔望着朱翊钧坚毅的侧脸,忽然道。

“若...若裕王继位...”

朱翊钧猛地转头,目光如电。

“慎言!”

老道自知失言,连忙噤声。

室内气氛一时凝滞,只听得更漏声声,催人断肠。

良久,李三轻咳一声。

“天色已晚,不如...”

老道会意,起身拱手。

“大人保重,贫道告辞。”

朱翊钧神色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李三搀扶着老道向门外走去,临到门口,老道忽然回头。

“大人,您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只是...”

“只是什么?”

老道摇头。

“没什么。但愿...贫道多虑了。”

朱翊钧目送二人离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合上房门。

嘉靖皇帝回到玉熙宫,无心打坐,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吕芳,把高拱的陈情表拿来。”

嘉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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