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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
‘发生了什么？’
‘对了，我被抓进了一辆车里，被蒙住口鼻后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苏满清醒过来，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冷静下来。’
她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频率，眼皮却微微撑开一线——粗粝的水泥地面正抵着侧脸，细小的碎砂石硌进皮肤，空气里漂浮着霉味和金属锈味。
下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封口胶带随着每次呼吸拉扯着皮肤。手腕在背后被麻绳勒出灼烧感，但幸好双腿没有被束缚。
没有蒙住眼睛而是绑住嘴？想来这里应该不是什么无人的荒郊野岭，她甚至能听到模糊的车辆鸣笛声。
角落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僵住，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老大?”其他绑匪的电话吗？她记得模糊间看见除司机外车上有两人。
“放了？行，那我这边也动手了。”
放了？动手？什么意思。
她的心脏砰砰首跳。挂掉电话的声音，椅子移动的声音，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
这人是要对自己动手？
周遭的声音清晰的可怕，脚步声向自己逼近，眼前逐渐看见一道影子在变长。
机会只有一次。
第一步鞋跟碾碎砂砾，第二步裤管带起铁锈味的风，又一次抬脚。
苏满彻底睁开眼，腹部肌肉骤然收缩发力，上半身立起半跪在地上。
高跟鞋跟在地面擦出火星，右腿化作钢鞭横扫向歹徒踝关节，胫骨撞击声混着砂砾飞溅，壮汉轰然跪倒的瞬间，她膝撞己带着破风声砸中对方下颌。在人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的时候，碎裂的臼齿混着血沫喷上斑驳墙面。
闷响声、倒地声，人也随之昏死过去。
“老刘？怎么了？”从虚掩的铁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脚步声在靠近。
铁门铰链发出锈蚀的吱呀声。
“怎……”男人略微推开门就看到那具倒地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后的苏满足尖骤然发力，腰肢如绷紧的弓弦反向拧转。整个人腾空翻跃时长发甩开锐利的弧线，后摆的右腿划破潮湿空气，鞋跟与颞骨相撞的闷响震落墙缝积灰。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慢镜头。
歹徒瞳孔里映出她凌空拧腰的剪影，喉间闷哼尚未成型，身躯己如断线木偶般斜撞向铁质货架。
金属震颤声在屋内层层回荡。苏满单膝缓冲落地，心脏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这种招数还是第一次对人用出，这两人虽然不至于重伤，但短时间内也别想醒来了。
她深呼吸，现在没有时间休息。她的神经高度紧绷注意门外的所有动静，用男人身上的小刀割开绳子。
她搜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只能拿走这个胖男人身上的这只手机。
‘电棍？拿上，钱包？拿上。’
她将两人身上所有可能有用的东西掏出来，扒下了男人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戴上帽子，将电棍别进后腰。
这里是二楼，她从窗户看去。
窗外面有堵高墙，看起来墙外就是土路，更远的地方还能看到田地和楼房。无法确定楼下有没有人，又有多少人。
只能这样，只有这样。
从窗户跳到墙上，再翻下去。
她指尖扣住窗框锈蚀的金属棱，高跟鞋跟擦过窗框，整个人向高墙扑去。
三米高墙扑面压来的刹那，右手精准楔入砖缝凸起，指甲盖掀翻的剧痛混着砖灰灌进鼻腔。她借惯性摆荡的身体正遵循钟摆定律，左脚尖己触到对面墙面的裂缝。
她攀上墙身，而后跃下。
掌心按到的苔藓，苏满维持半跪姿势数秒平复呼吸。
她向看到的楼房方向奔去。狂风呼啸而过，下午的阳光勉强温暖身体，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没有功夫思考，她需要赶紧跑到有人的地方，然后报警。
此时的高跟鞋己经被她拿在手上，沥青路面碎屑嵌进脚掌的伤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燃烧的炭火上，但这疼痛反而让她清醒。
街道近在眼前。
她趁着无人注意穿上鞋，找了家看起来有监控的超市，在里面装作选购商品的样子拨出了陆警官的电话，
她在被绑架前是和钱萌萌在一起的，钱萌萌肯定会去最近的湖湾区警局报警，那么陆警官一定己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陆哥，我还在挑东西呢，你能来xx路上的万事兴超市接我吗？我买太多东西了。”
电话对面只沉默一瞬就回复道，“好。”
听到陆峥那熟悉的声音，苏满才感到后知后觉的害怕。
“薯片买几包？”她压抑住声音的颤抖，还不能哭，还不知道同伙有几个、在哪里，还不能哭，周围的人里也许就有坏人在，还没有安全下来，还不可以被别人发现。
“你想不想试试芥末味，上次我试了觉得还蛮甜的……”她胡言乱语着，声音己经快要带上哭腔。
她可以听到电话对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我也想试试甜的芥末是什么样子的。”陆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喘息声，“我很快就到，你再多挑点。”
苏满假装擦鼻涕，将渗出的泪花擦掉，“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没事，我带你回家，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这段时间好像格外漫长，两人说的比昨天吃饭时还多，基本上是苏满在说，陆峥应和。超市的购物车几乎快被塞满。
在她第三次逛到零食区时，棒球帽男人的倒影在玻璃门上一闪而过，她攥紧的柠檬糖包装炸开细小裂缝。
“快了，先去结账好不好？”陆峥的声音混着货架尽头传来重物倾倒的巨响，穿夹克的男人撞翻促销堆头朝她扑来。
苏满将车子对着男人撞去，掏出电棒用力一捅，而后迅速转身奔向门口。脚底血渍己把鞋垫染成暗红。
电话和门外同时传来了纸张撕裂般的刹车声。
“苏满！”
终于是无需再忍耐，苏满跑出超市。
陆峥一把抱住撞进他怀里的苏满，“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苏满在这个沉檀味道的拥抱和越来越多的警笛声中逐渐放松下来。
收银台方向传来张尧的汇报声：“犯人晕过去了，陆队。”
“先、先不回家，”她有看到被扣住的犯人忽然想起来被遗忘的东西，有些心虚的说，“那一车东西我还没结账。”
话说，自己从那两个绑架犯身上摸出来那么多东西算不算盗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