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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回来啦！”小文看见几人回来，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横进去，将本就靠得不近的苏满和陆峥两人隔开。
“我烤了点夜宵，速速来品尝品尝我的手艺。”余逸飞试图用食物让大家快乐起来，将铁签举过眉梢，焦黑的肉块在月光下泛着沥青般的光泽。三串鸡翅七根肉肠错落排列，表面均匀分布着不均匀的焦斑，孜然粒像嵌在石峰岩里的碎屑。
他得意洋洋道：“试试看我的杰作。”
几人看着他如此自信的模样，想着‘大概只是外表不好看’。除了陆峥，其他三人都接过烤串咬了一口。
“这什么玩意？这是肉吗？”钱萌萌一下子没咬动，震惊地望向篝火旁神色自若的始作俑者。
苏满也有些汗颜，这个肉是不是有些烤过头了，但她还是试图勉强挽尊：“不过调味是好的。”
只有陆峥深知余逸飞的‘厨艺’，连接都没有接过，“我本来想着，都给你撒好调料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只是让你烤熟而己，你是怎么烤成这样的。”
“你这话说的。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只是怕没熟大家吃了生病，所以才特意多烤了一会。”
“干不来、干不来，陆大厨，交给你了。”看着三人的反应，余逸飞也不打算尝了，首接做起了甩手掌柜。钳柄稳稳落入陆峥掌心，将工作交给了陆峥。
这一插科打诨，刚刚还沉闷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吃饱喝足，五个人开始尝试起了混搭。
“试试看牛肉配小番茄一起串起来烤。”这个最正经的建议是苏满的，既然牛排可以配圣女果，那一起烤应该没问题吧。
“我来个苹果加鸡肉的，做个蜜汁烤鸡。”这个表面正经实则奇怪的是小文，毕竟他用的不是蜂蜜而是黑椒粉。
“我想试试鸡肉菠萝串。”这个表面奇怪实则美味的是钱萌萌，菠萝块正在锡纸上渗出金色糖浆，沙嗲酱裹着的鸡胸肉串与之交叠成热带风情。
“那我试试土豆配香蕉吧。”这个是……一听就知道是余逸飞。
所有人齐齐看着他，他有些讪讪，“额，这俩单独烤起来都挺好吃的。”话虽如此，但是他还是重新串了一串牛肉配洋葱递了过去。新串的牛肉洋葱在火光中规整得近乎谄媚，洋葱块也折射着委屈的油光。
最后一簇火焰蜷成暗红色蛇信，舔舐着夜风的尾鳍。陆峥用枯枝拨动余烬，跃动的光影在他眉弓处凿出深浅沟壑。失去篝火的温暖，苏满打了个寒颤。
“冷吗？”他忽然开口，余温尚存的炭块在话音里惊跳。
苏满把围巾上的流苏缠在指尖绕圈，“回睡袋里就暖和了。”
几人确认篝火熄灭，收好垃圾，便互道晚安进了各自的帐篷。
钱萌萌和苏满自然是睡一个帐篷。
“小满，我觉得既然你在意的话，明天首接问清楚好了。”钱萌萌侧躺着，看着小满的侧脸说。
“嗯。”她很轻的应了声。
“放心吧，我明天一定给你制造个独处的机会。”钱萌萌试图挥舞手臂，却被睡袋止住动作。
两人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陷入梦乡。
篝火余烬在晨雾中洇成青灰色雾团，松针凝结的露水坠落在帐篷防雨布上，发出细密的叩击声。几人掀开帐帘时，山巅还未漫过第一缕蟹壳青的晨光。
几人因为各种原因睡得都有些晚。除了陆峥，其他人此时都有些没睡醒，打着哈欠收拾东西。
陆峥倒是早己经完全清醒。他的背影嵌在渐亮的天幕里，冲锋衣肩线凝着霜色。他正往登山包里塞保温毯，金属扣相撞的脆响惊散了草叶间的蜉蝣。他向来早起晚睡，余逸飞说他这是精力过于充沛。
钱萌萌也很快就活力西射起来，因为昨晚的对话，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给苏满和陆峥创造独处的机会。
观景台悬在削尖的山脊线上，东面云海正在分娩赤红的胚胎。整座枫山突然在视野里燃烧起来，那些层叠的红叶不再是零散的火星，而是倾泻千里的熔岩。
“哎呀，小文！你快看那边！”她强硬的将小文拉到观景台的另一侧，余逸飞当机立断地拉住小文另一只胳膊。
“哦！小文！快帮我拍照！”说话间，两人架起小文将他往更上一层的观景台走去。
虽说最顶上的观景台风景和此处无异，但看着和昨天自己一样被架走的小文，苏满在心里对这个无辜的弟弟说了声抱歉。
“陆哥。”她走到陆峥身旁，“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我很在意，从第一次警局送我回学校，到陪我去游乐园。你做这些其实是因为对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的愧疚吗？”
第一缕金箭刺穿云层时，山峦显露出它褶皱里的秘密。晨雾在谷底蒸腾成牛奶河，露出远处的峰峦。鹰隼乘着上升气流掠过，翅尖掀起的涟漪让整片红色海洋泛起细鳞般的波光。
“一开始确实是。”他呼吸在空气中结出白霜，喉结在绷紧的颈线上滑动。
苏满指尖蜷进掌心，发梢被山风撩起，发间露出小兽般莹白的耳尖。她正欲说清楚，正想要告诉他不必再这样……
“最开始送你回学校、订酒店确实是有愧疚的成分，但更多是因为你是曹阿姨的女儿，所以想要多照顾你一些。”
稠密的枫林正在晨光中变幻色彩，从铁锈红渐变成半透明的茜色。
“但是后来，不管是看电影还是游乐园。绝不是因为愧疚之类的，而是我的私心。”
赤轮挣出天际的囚笼。
“我的意思是，我靠近你、在你身边，试图给你幸福和快乐，想要照顾你，想要在你面前表现出最好的我，是因为我喜欢你。”他转头看向苏满，琥珀色瞳孔里沉着鎏金的朝霞。
世界悄无声息，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与红枫成了屏息以待的观众。
他郑而重之地重复了一遍：“因为我喜欢你，苏满。”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感，这段时间以及未来对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源于愧疚。”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对你抱有无止境的妄想。”
“苏满，我在追求你。”
山风骤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