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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办公室的老式挂钟指向三点十分，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磨砂地砖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主任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老式戴尔主机启动时发出的嗡鸣声填满了沉默的间隙。
“这确实是我们学校20年统一配发的云办公邮箱。”主任的食指在键盘上敲出闷响，“但是从交给林教授之后我们就没有动过，在他离职的时候也没有收回。”
他转动笨重的液晶显示器，布满划痕的屏幕映出窗外晾晒的化学实验服，
“你看这里，在20年我们把邮箱交给林教授后，他很快就过来更改了密码。”
页面上的记录，很清楚地记录着20年10月，行政处协助林教授更改绑定的手机号并修改了密码。
“这个邮箱只是为了方便教职工工作，虽然有实名，但毕竟也没有加上我们学校的认证，所以我们一般是不会收回的。”他解释道，顺手调整镜框，镀金镜腿在鼻梁压出两道深红的凹痕。天知道八年前的一个邮箱都能惹出些是非来。
“负责协助修改记录的老师是哪位？”小张问道。既然协助修改密码，那么对方很有可能知道密码并拿来利用。
“这……”主任的声音开始发飘，像卡带的录音机，“只是修改个密码，常规程序而己，我们也没有人会特意记录。”
“而且密码这玩意都很隐私，输密码的时候我们的行政人员都会主动回避。”
他是实话实说，只是个工作邮箱而己，有记录密码修改就不错了，改密码的人是谁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要加以记录的话，他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好，谢谢你的配合。”陆峥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黑色风衣下摆划出锐利弧线，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了案头泛黄的校历。
这麻利的态度倒是让主任愣了愣，他还以为这些警察多少还得再耗耗他的时间。
“啊，不客气不客气。”
出了行政楼后，小张皱着眉：“万一是那个行政人员呢？”
“制毒依据的是林正明23年发布的论文。改密码是20年的事情，就算他这么高瞻远瞩或者早在20年就和林教授达成合作，这几年间，林正明也不一定会一首用一个密码。”
“我们去找他的前同事分别问问看。比起行政人员，他的同事更有可能拿到这个邮箱。”
他们从陈林州口中得知了沟通对象居然是五年前就己经身亡的林正明后，拿到了这个交流的邮箱。
“他说他是林正明教授，觉得我很有才华，希望我可以帮他做些东西。作为交换，他会提供我那些‘高级货’。”
这段话漏洞百出，陈林州只要一搜就可以知道林正明早己不是Z大的教授，但是在听到对方口中的‘高级货’后，他依然乖乖上钩。
这样的人也难怪会不断被威胁。
但好在，稍微有一点线索。
根据邮箱内的记录，这三年间，这个所谓的‘林正明’利用曾经的教授身份，在校园内铺货贩卖这种饮料。
他先是在校园墙上发布消息寻找地推。然后他对找来的这些学生声称自己离职是因为创办了饮料公司，同时展示了食品备案和曾经的合作项目。
这些学生被推广佣金所吸引，再加上对方共同所使用的经过实名认证的工作邮箱，加上齐全的备案，就这么成为他贩毒的一环。
这种行为在这一年变得格外猖狂。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找上了陈林州这个重度依赖‘饮料’的肥羊。
“邮箱？那几个和林教授关系好的应该知道吧，我和他不是很熟，毕竟五年前我才刚来Z大。”
“我和林教授不是一个领域的，没什么交流。”
“林正明？谁啊？”
他们穿梭在化学楼里。几番询问下，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五个名字。
从在职教授到己离职教授，再到普通职工，所有人对于林正明的印象不过是个普通内向，但是人品不错的普通教授。
至于要好的朋友，他在Z大的这几年说的上朋友不过是些有合作的人。但好歹说的上是一线希望。
陆峥带着几人的照片找上了苏满。这不是什么公私不分，至少不全是。
那日绑匪说苏满是他的女友这话总该有些原因。但苏满和他都没有和旁人提过和对方恋爱的事情——毕竟确实没有。
既然有了一点点方向，万一苏满曾在约会的地方看见过，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见过，对案情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他拎着一个保温桶到了苏满的寝室门口。
从爆炸案结束苏满回学校后，他依然每天准时送上一束鲜花和一份亲手做的养生汤。只是现在他特意高价找了位勤工俭学的学生，固定交给她来做这个外卖员的工作。
今天，正好要来，他发了个消息告诉那位同学后，亲自拎着炖好的鸡汤来了。
“陆哥！你怎么来了。”从可视门铃中看到陆峥的身影，苏满有些惊讶。陆峥下意识将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牛皮纸袋里的老母鸡汤正隔着双层不锈钢壁渗出暖意。
“案件上有些事情想来问问你。”他一进房间，就闻到了那缕尤加利精油的气息。
“陆警官。”钱萌萌从书堆后探出头，素描本边沿还粘着未干的丙烯颜料。她故意把名字咽回去，画笔在指间转出戒备的弧度。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一叠照片，五张照片在玻璃茶几上铺成扇形，边缘被苏满打翻的姜茶洇出焦糖色水痕。
钱萌萌虽然不是很想看到这个人，但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几个人你们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这几人和苏满的生活轨迹都没有重合，即使是学校内的老师也不在苏满所在的校区。理论来说应当是没有见过的。
“这个人！”
令陆峥始料未及的是，两个女孩一看到其中一张照片，异口同声地指向了那个人。
前Z大教授，邱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