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枪声响起,没有丝竹的制衡,云九栗抬起枪……
谢云泽……
雷傲……
几个人的子弹,在新首领不同的位置开花。
“丝竹先生。”
云九栗感觉自己的腿很沉很沉,刚刚丝竹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
明明什么都没做。
可她感觉错了。
谢云泽快速上前,姜微检查着丝竹的身体,当衣服被掀开,大家看到了,满是灼伤的疤痕。
整个胸脯,整个背脊,整条胳膊……
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
“咳咳……”
丝竹的血,再一次从嘴里冒出来,他看着谢云泽,“微姐,别……,别告诉她……”
听着熟悉的声音,姜微平静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翁……”
可她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噎在嗓子里,面对他的眼神,怎么也喊不出口。
“十年前,我就该死了。”
“苟活到现在,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他的目光,贪恋地看着云九栗。
他这一生,对得起一身军装,对得起部队的培养,对得起国家和人民。
唯独……
他对不起两个人。
小米粒,我不能陪你长大了。
“你是谁?”
云九栗突然跪在身前,看着丝竹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见过两次,聊了两次天的人,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眼睛不自觉地发红,鼻子有些发酸,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咳咳……”
丝竹笑了笑,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小脑袋,如同小时候一样……
可他……
做不到了。
“我是丝竹先生。”
“华夏人。”
“三角洲策无遗策的丝竹。”
猜到身份的姜微,转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谢云泽抱着丝竹,捂着他的伤口。
贯穿,没有抢救的机会了。
姜微喂了药丸,延长他的呼吸,能让他多看看,多看看小九。
“你是谁?”丝竹如同第一次谈话一样,看着女孩,轻轻地问。
那个笑容,和现在的笑容重叠在一起,完全没有丝毫的改变。
只是他的嘴角,全是血。
谢云泽捂着的伤口,从指缝里往外出血。
“叫我,奶奶。”
云九栗依旧开口,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那么悲伤,为什么自己好像被悲伤淹没,心脏被狠狠地攥着,无法呼吸。
“好。”
“那我们都不说。”
“这样挺好。”
他笑着,满是灼伤的手,再一次伸出。
这一次……
云九栗握住他的手,然后缓缓的低下头,让那只手触碰自己的头发,感受到轻轻的揉搓,低头的她,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好难受……
为什么……
“好了。”
“我们聊天坐着的台阶下,有三角洲插进华夏的暗桩名单。”
“十年前,二首领能找到这里,肯定有人接应。”
“资料你们带走吧。”
“咳咳……”
丝竹又吐了一口血,那鲜红的颜色,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谢云泽。”
丝竹的眼神看向谢云泽,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而是带着审视和锐利。
“我知道。”
谢云泽突然开口,他知道丝竹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不放心什么。
话音落下……
丝竹笑了笑,目光又看向云九栗的方向,最终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闭着的眼睛里,也是满目温柔。
好像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了一个人。
“……”
场面一片悲戚,没有人欢呼,消灭毒枭的力量,他们没有雀跃。
“报告。”
“找到资料了。”
“报告。”
“发现武器库。”
“报告。”
“……”
一句句的信息,全都汇总在谢云泽的手里。
雷傲按照云九栗的话,找到了昏迷的祁睿渊。
“他被下了巨量的毒素,清洗了记忆。”姜微皱着眉,感受到祁睿渊身体里的暴虐。
“现在不光是记忆的问题,他需要戒毒……”
长期被二首领以毒喂养,虽然日子不久,可却有了毒瘾,第一步反而是戒毒。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苏香瑜终于走过来,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自己知道,闹了一个大乌龙。
可……
不管她是男是女,她都是自己心里的英雄。
她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
可只会相信她。
在自己陷入绝望,拉她走出地狱的人,是女孩儿,又如何?
“云九栗。”
云九栗回过头来,看着苏香瑜,“会有部队送你回京。”
话落,她又侧过头来,她坐在那个竹子搭建的台阶上,背靠着竹墙,这一次,她不再防备,不再以胳膊作为支点了。
可是……
丝竹呢?
她就这么靠着,抬起头,看着天。
漆黑的夜,灰蒙蒙的,看不到一颗星星。
“好想看看星星啊。”
“华夏的星星。”
他温和的话,好像还在耳边。
云九栗抬着头,没有掉眼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次任务结束了,可却一点都没有开心。
“九奶奶。”
安晴走到云九栗的身边,看着她的脸,有些担忧,“明天我们要回去了。”
“你……”
安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短暂的任务,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次国防大学虽然没有死亡,可所有人都受伤了。
最严重的就是祁睿渊。
“我没事。”
云九栗轻轻的回答,她没有受伤,怎么会有事呢?
资料己经搜完,所有的花田,都被彻底摧毁,随着人群的离开,引火绳点燃,那巨大的爆炸声,还有一团卷起来的白色烟雾。
这个地方,充满罪恶的山谷,就此落幕。
回到军校,云九栗恢复训练,甚至往死里练。
而她自从回到学校,除了必要的回答,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云九栗。”
“到!”
紧绷着身体,一脸的冷漠。
雷傲看着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和我走。”
“是!”
云九栗拉开车门,首接上了吉普车。
她什么都没问,就是上车,手上也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就好像……
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问我吗?”
雷傲看着往前走的云九栗,当他的话音落下,云九栗的脚步只是顿了顿,然后继续上前。
云九栗没有回答,穿着一身训练服,往上走的脚步,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