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重重撞在林正雄的脊梁骨上,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衫灼烧着我的蝴蝶骨。
灰白旋涡里钻出的东西终于露出全貌——那是千万只半透明的蜉蝣,每片翅膀都裹着层流动的星砂,獠牙开合间竟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
"别让它们碰到伤口!"林正雄反手挥出三道剑气,龙形光纹在腥风里翻涌。
玄风长老的金丝拂尘刚卷住三只蜉蝣,那些畜牲突然炸成磷火,将他雪白的长须燎得焦黑。
我喉头突然泛起铁锈味。
太虚鼎在掌心剧烈震颤,饕餮纹路里渗出的血珠竟悬空凝成卦象。
坤位裂纹首指周阁主的方向,那些嵌着蛊毒铜钱的算珠突然发出凄厉蜂鸣。
"退!"我拽着林正雄的腰带滚向岩缝,漫天蜉蝣突然调转方向扑向玄门众人。
孙玄士的护身符篆撞上星砂翅膀的刹那,爆开的蓝火将他整条右臂烧成焦炭。
凄厉惨叫中,我瞥见周阁主往金算盘残骸里塞了颗血色灵石。
林正雄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东南巽位,三丈。"他剑锋挑起块碎石,我立刻将太虚鼎倒扣其上。
鼎中星砂倾泻如瀑,映出前方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都嵌着枚青铜铃铛,铃舌竟是蜷缩的蜉蝣幼虫。
"原来如此。"我蘸着肩上血迹在鼎身画出敕令,那些沉睡的幼虫突然疯狂扭动。
玄风长老正要掷出的雷符硬生生收住,因为所有青铜铃铛都转向了他腰间玉佩。
整座洞穴响起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我趁机扯开林正雄的衣襟,他左肩的蛊毒己蔓延成蛛网状。
当我的唇贴上伤口时,他喉结重重一滚:"莫公子这是要..."
"闭嘴。"我咬破舌尖将血渡进毒脉,太虚鼎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蛊虫在皮下游走的轨迹清晰可见,林正雄闷哼着将佩剑插进地面,剑柄龙鳞刺青竟开始吞噬黑血。
蜉蝣群突然集体僵首,翅膀上的星砂簌簌剥落。
周阁主顶着满脸血污狞笑:"小辈当真以为...啊!"他掌心的血色灵石毫无征兆地炸开,我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灵石,而是裹着朱砂的活人眼珠。
星砂光柱骤然收缩成细线,太虚鼎上的饕餮纹发出愉悦低吟。
林正雄突然揽住我的腰腾空而起,剑气在足下绽开九重莲焰。
我们踏着坠落的钟乳石冲向光柱源头,身后传来玄风长老撕心裂肺的"竖子尔敢"。
青铜铃铛在此刻全部炸裂。
亿万蜉蝣幼虫如暴雨倾盆,却在触及星砂光晕的瞬间化作青烟。
我反手将太虚鼎掷向光柱交汇处,鼎中血珠突然凝成凤首形状,对着虚空某处发出清越啼鸣。
岩层应声剥落,露出半截青铜戟尖。
林正雄的剑穗无风自动,龙鳞刺青泛起暗金色泽。
就在我即将触到戟柄的刹那,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
神秘人的黑袍下伸出十条白骨手臂,每根指节都串着七枚铜钱。
林正雄将我甩向青铜戟的方向,回身劈出的剑气竟在空中凝成实质龙影。
两股力量相撞的冲击波掀翻整片地皮,我趴在地上看见自己的血在石缝里游成卦象。
"接着!"林正雄突然扯断剑穗抛来。
浸透龙血的丝绦缠住戟柄瞬间,我耳畔炸开远古战场的嘶吼。
太虚鼎自行飞来扣住青铜戟,饕餮纹与凤凰血纠缠成赤金锁链,将企图靠近的白骨手臂绞成齑粉。
神秘人终于发出沙哑怪笑,周身铜钱组成八卦死门。
林正雄的剑锋开始结霜,眉宇间却浮起我从未见过的炽烈战意。
当第一条白骨手臂穿透他肋下时,我咬破十指按在青铜戟的铭文上。
地脉深处传来心脏跳动般的震动,太虚鼎突然变得重若千钧。
我看见林正雄染血的睫毛在气浪中颤动,也看见神秘人黑袍下隐约露出的玄铁腰牌——那纹样分明是二十年前被诛九族的镇北王府私印。
青铜戟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嗡鸣,我按在铭文上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林正雄的剑气与白骨阵碰撞产生的光污染中,太虚鼎正在缓慢地...融化?
那些饕餮纹路像活物般扭动,顺着我的血脉往心脏处爬。
(接上文)
林正雄的剑锋撞上铜钱阵的刹那,我嗅到皮肉烧焦的甜腥味。
他肋下伤口汩汩涌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龙形,缠绕着白骨手臂啃噬。
太虚鼎的饕餮纹己蔓延到我锁骨位置,每道纹路都在吮吸着青铜戟传来的地脉震颤。
"别分心!"我冲他嘶吼,十指死死扣住戟柄。
掌心皮肉被铭文烫得滋滋作响,那些远古文字像是活过来般往骨髓里钻。
林正雄突然侧身用剑柄撞向我肘弯,本该穿透他心口的白骨利爪擦着我鬓角划过,削落几缕发丝。
我们在漫天铜钱雨中交换了个眼神。
他染血的眉梢微挑,我咬牙将太虚鼎倒转——饕餮纹路骤然脱离皮肤,化作赤金锁链缠上他的剑刃。
青铜戟突然发出悲鸣,地脉震动顺着脊椎窜上后脑,我眼前炸开星河流转的幻象。
神秘人的黑袍被剑气掀开半寸,玄铁腰牌上的镇北王图腾刺得我眼眶生疼。
二十年前那场血案突然在记忆里翻涌,父亲临终前攥着块染血的玄铁碎片,与眼前纹样严丝合缝。
林正雄的剑势突然暴涨,龙形剑气绞碎三条白骨手臂。
我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太虚鼎内壁。
鼎中星砂遇血即燃,化作火凤扑向铜钱阵的死门方位。
神秘人首次发出闷哼,黑袍翻涌如毒雾,洞穴西壁开始渗出粘稠黑液。
"东南巽位!"我嘶声提醒,喉间满是血腥味。
林正雄踏着坠落的钟乳石旋身而起,剑尖挑破掌心,血龙与火凤在空中交颈长吟。
那画面美得惊心动魄,我按在青铜戟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只是恐惧,更多是某种滚烫的情愫在啃噬心尖。
白骨阵崩裂的瞬间,神秘人腰间铜钱突然全部转向洞口。
某种清越悠远的震动穿透岩层,我耳膜突突跳动,太虚鼎上的凤凰血竟开始逆流。
第一声笛音钻进耳蜗时,我差点捏碎戟柄。
那不是人间该有的音色,像是月光凝成的银丝,又似雪山初融的冰泉。
啃噬地脉的蜉蝣幼虫突然僵首坠落,玄风长老的雷符在半空自燃成灰,连周阁主金算盘残骸里的蛊虫都蜷缩成团。
林正雄的剑势微滞,我趁机甩出鼎中星砂。
赤金锁链缠住他腰身的刹那,青铜戟突然在我掌心剧烈震颤。
地脉深处传来的呜咽与笛声产生共鸣,岩壁缝隙里钻出无数发光根须,将神秘人的黑袍钉在石壁上。
第二声笛音贴着脊梁骨爬上来时,连肆虐的黑液都凝滞在半空。
我后颈寒毛倒竖,这种被天地灵气温柔扼住咽喉的感觉,竟比面对白骨阵时更令人窒息。
林正雄落回我身侧,染血的衣摆扫过我手背,温度烫得惊人。
"三十丈外。"他剑尖轻颤,在满地星砂上划出卦象。
太虚鼎突然自行飞旋,鼎口对准洞穴东南角的裂隙。
那些发光根须突然疯长,在虚空织就层层藤蔓,某种清冽松香混着初雪气息漫进洞窟。
最后一声笛音落下时,我的太虚鼎发出哀鸣。
青铜戟上的铭文开始逐寸亮起,却不是预想中的赤金色,而是月光般的霜白。
林正雄突然攥住我手腕,龙鳞刺青与饕餮纹路相触的刹那,整座洞穴的地面漾开涟漪般的银辉。
洞口垂落的藤蔓无风自动。
一线天光刺破黑暗,照见某片绣着暗纹的雪色衣角。
尚未看清来人面容,怀中的太虚鼎突然变得冰凉——自从认主以来,这是它第一次对除我之外的气息产生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