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雄的指腹还沾着赤焰使者的血,烫得我耳尖发颤。
石碑上阴刻的往生咒硌着脊背,细碎砂砾顺着衣领滑进中衣,在肌肤上碾出细密的痒。
"东南巽位。"我用舌尖卷走他指尖血珠,噬魂铃在袖中发出嗡鸣。
这血里混着赤焰使者的玄火真气,倒比罗盘更敏锐。
慕容公子踏着满地金线而来时,腰间环佩竟未发出丝毫声响。
他折扇上绘着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扇骨却是玄铁淬炼的十八截断魂钉,"莫公子这手金蝉脱壳,倒让在下白捡了赤焰使者的玄火珠。"
我故意让噬魂铃漏出半截银链,果然见他瞳孔微缩。
传闻慕容氏祖传的窥天镜需用玄火淬炼,难怪这笑面虎要趁火打劫。
"慕容兄若是肯借道..."我拽住林正雄的飞鱼服广袖,将沾血的唇印蹭在他肩头龙纹刺绣上,"奴家便告诉你玄火珠真正所在。"
陆护卫的刀鞘重重磕在石碑上。
这位忠仆最见不得自家大人被我戏弄,此刻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林正雄却闷笑着将我又搂紧三分,暗卫令牌硌得我腰眼发酸——那是他今晨从我枕下顺走的。
"东南三百步。"慕容的折扇突然指向我身后枯井,扇面春宫竟化作狰狞鬼面,"不过莫公子可知,这口井吞过多少玄门弟子的元婴?"
噬魂铃突然暴起银光,我顺势跌进林正雄怀里。
井中窜出的阴风撕碎慕容半幅衣袖,露出小臂上蜿蜒的赤莲纹——竟是邪派噬心堂的印记!
"娘子好算计。"林正雄的绣春刀擦着我耳畔掠过,斩断三根缠着金线的白发。
那是慕容修炼噬心诀的证据,每根发丝都淬着见血封喉的蛊毒。
我趁机将玄火珠拍进他掌心,珠内跳动的赤焰映得他眉间朱砂愈发妖冶:"夫君可要拿稳了,这里头锁着赤焰老贼三成修为。"
慕容的假笑终于裂开缝隙。
他大约没想到,我早用噬魂铃调换了赤焰使者的本命法器。
玄火珠在他指间炸开火星时,陆护卫的刀锋己抵住他后心要穴。
地缝中的金光突然暴涨,那些透明手臂攀着石碑疯狂滋长。
林正雄突然咬破我指尖,将血珠弹向井中倒影——本该映着玄月的井水,此刻竟浮现出赤焰使者扭曲的脸。
"午时三刻!"我猛然惊醒。
了悟大师说的卯时之约原是障眼法,真正阵眼要借子夜阴气与正午阳气对冲。
慕容故意用摄魂曲混淆时辰,却忘了噬魂铃能辨阴阳更漏。
林正雄的飞鱼服下摆突然无风自动,我这才发现那些金线己顺着并蒂莲红痕爬上心口。
慕容的狂笑混着井底传来的咆哮,整片碑林开始剧烈震颤。
"莫离!"林正雄第一次唤我全名,染血的官服将我整个裹住。
在最后一块石碑倾塌的轰鸣中,我听见赤焰使者撕裂夜幕的怒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暴虐癫狂。
噬魂铃的银链突然绷首,指向......噬魂铃的银链突然绷首,指向我喉间三寸。
林正雄的绣春刀比我反应更快,刀背与银链相撞迸出青紫色火星,映出赤焰使者从井底爬出的半张脸——焦黑皮肉下蠕动的竟是赤红色蛊虫。
"小心他的焚心掌!"我旋身躲过扑面而来的热浪,袖中噬魂铃却突然发烫。
那些蛊虫在铃声中疯狂震颤,竟将赤焰使者左眼生生震落眼眶。
慕容公子趁机甩出折扇,十八截断魂钉裹挟着腥风首取我后心。
林正雄的飞鱼服广袖突然卷住我腰身,玄铁令牌擦着他颈侧没入石碑。
陆护卫的刀锋在月光下划出半轮银弧,斩断的断魂钉却化作毒雾弥散。
我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噬魂铃,清越铃音荡开的瞬间,慕容公子春宫扇上的鬼面发出凄厉哀嚎。
"东南巽位生门!"我攥住林正雄的腕子,他掌心血痕突然亮起赤金纹路。
这是我们昨夜双修时种下的同心契,此刻竟与噬魂铃产生共鸣。
赤焰使者的焚心掌拍在同心契结界上,反噬的玄火瞬间将他整条右臂烧成焦炭。
陆护卫突然闷哼一声。
三枚赤莲镖穿透他肩甲,毒血溅在石碑上竟腐蚀出骷髅图案。
林正雄眼底闪过血色,绣春刀突然暴涨三寸青光,刀气掀翻三名扑来的邪派弟子。
我趁机将噬魂铃按在陆护卫伤口,银链缠住他经脉阻止毒气攻心。
"忍着点。"我咬开装着玄火珠的锦囊,赤焰真气灼得指尖发红。
林正雄突然俯身含住我滴血的手指,温热的舌尖卷走血珠,同心契的金纹顺着我们交握的掌心蔓延至陆护卫伤口。
腐肉剥落的嗤响里,慕容公子的笑声像是淬了冰的银针。
"好个郎情妾意。"他残破的衣袖突然鼓荡如帆,井中阴风卷着碎石形成漩涡,"可惜噬心堂最见不得这般鹣鲽情深。"赤莲纹在他颈侧蠕动,那些碎石竟化作无数婴孩头颅,张着黑洞洞的嘴朝我们咬来。
林正雄突然将我按进怀里。
飞鱼服上的龙纹刺绣泛起青光,绣春刀划出的弧光里竟有龙吟隐隐。
噬魂铃的银链自动缠上刀柄,铃音与龙吟相和,震得那些鬼首在空中碎成齑粉。
我趁机将玄火珠拍向地面,赤色焰流顺着金线烧向慕容公子。
地缝中突然伸出数十双透明手臂,抓住赤焰使者的残躯拖向深渊。
慕容公子折扇上的鬼面发出不甘的嘶吼,他小臂的赤莲纹突然爆开血花——噬心堂的禁制反噬了。
"就是现在!"我拽着林正雄冲向生门,噬魂铃却突然发出悲鸣。
赤焰使者最后半张脸从地缝中探出,喷出的本命真火将陆护卫的刀鞘熔成铁水。
林正雄反手将我护在身后,绣春刀横挡的瞬间,我看见他虎口崩裂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赤金符文。
同心契的灼痛突然席卷全身。
林正雄染血的官服裹着我滚向枯井,井底传来的吸力却比之前强了十倍。
慕容公子癫狂的笑声里,我看见陆护卫用身体挡住追兵,他玄色劲装后背绽开的血花,像极了林正雄枕边那枝并蒂莲。
"闭眼。"林正雄突然咬破我耳垂,血腥味混着他身上沉水香灌入肺腑。
噬魂铃的银链缠住我们交握的手,坠入井中的瞬间,我听见赤焰使者最后的诅咒混着慕容公子的惨叫,还有陆护卫嘶吼着"大人保重"。
冰冷井水浸透衣衫的刹那,同心契突然发出灼目光华。
林正雄的唇压上来时,噬魂铃的银链正死死勾住井壁某处凸起。
那些追杀者的脚步声在井口徘徊不去,而他抵在我腰间的掌心,正源源不断输送着玄火真气。
"东南三百步..."我在他唇齿间含糊呢喃,噬魂铃突然剧烈震颤。
井底暗流裹着破碎的往生咒经文,竟在我们周身形成金色漩涡。
林正雄染血的飞鱼服下摆铺展如莲,同心契的金纹顺着相贴的肌肤蜿蜒,在漆黑井水中织就星图。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水面时,我听见遥远的钟声混着马蹄踏碎晨露。
噬魂铃的银链突然指向东方,那里隐约传来梵唱——是了悟大师的晨课钟。
林正雄绣春刀上的龙纹在曦光中苏醒,而井口飘落的赤莲瓣,正被某种无形之力碾作猩红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