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急忙挡到凰羽面前欲接招。
这时横卧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本是奄奄一息的邪风兽突然跃起,迎着余音猛扑上去。
邪风兽本是神兽,力大无穷。此时它具备了生命,有了报复的意识,辨得清究竟是谁害的它,对于出手伤它的余音仇恨无比,一冲之下,它将飞身过来的余音撞得反向跌了出去。
未给余音站起来反击的机会,它纵身虎扑过去,巨爪朝着余音的脸撕去。
就在邪风兽的利爪触到他的脸的一瞬,他的脸突然从眉心那个黑色旋风印记处开始破碎,就像一股风暴在他的身体里卷起,他的整个身体从头颅开始撕裂,不过是转瞬之间就碎成了薄薄碎片在半空飞舞,纷纷落下,散成一片灰黑铺在雪地上。
天色己彻底黑透。余音未完成承诺,颛顼的诅咒兑现,这一次是他们两个人彻底地消亡。
邪风兽还以为是自己杀死了余音,它余怒未消地在灰迹上踩踏了几下,力气也耗尽了,跌倒在地。
禁卫军燃起了火把,照亮了大雪铺陈的街道。余音消亡,大雪己停,城顶覆盖着的铅云也在散去,泻下如水月华。
凰羽看到那一幕,觉得余音碎得奇怪,也无心多管,只是走上前去察看奄奄一息的邪风兽。
手按在那根插在它背部的冰锥上,掌心贯出热力,冰锥融化为水,巨兽背部只余下一个冒着蓝色血水的伤口。他撕下自己的衣摆替它包扎,一边道:“九霄说要收养你,你可不能死。”
邪风本就灵通,好歹是分得清的,它发出一声柔声的低鸣,饱含着驯服的意味。
九霄则捏着那朵刚刚从凰羽发际摘下来的罂粟,阴森森地道:“你不添些乱就不痛快是吗?”
“哼,他是冲我来的,我若不出场,如何能成就一场有始有终的大戏呢?这也是我对你的一场考验。你若连这点危机都应付不来,如何担得起鸩神之名,我怎能放心将鸩族交与你?”罂粟本就是个嗜好在刀锋上舔血的邪神。
“你就不怕余音真的弄死你完成诅咒,达成目的?”九霄魔爪蠢动,准备撕它几片花瓣。
罂粟挥舞着叶子,把九霄的手指打得啪啪响:“住手!我知道邪风兽身上阵法己破,咱们不可能输!”
一人一花揪扯之际,有军士上前禀报:“羽族顾崖长老求见。”
九霄惊喜道:“他没死啊!”
军士:“……”
“快请他过来。”
顾崖上前见过九霄。九霄见他虽是活着,脸上却是姹紫嫣红,像是不久前被暴打了一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行凶者是谁。
她转眼看了一眼在照料邪风兽的凰羽。凰羽冷冷地瞥了顾崖一眼,目光中饱含威胁。
顾崖朝着凰羽走过去,行大礼道:“还请尊上随属下返回羽族。”
凰羽道:“你这人有完没完?我不是你的什么尊上。”
九霄见场面尴尬,就想上前打个圆场。她刚迈了一步,就见顾崖对着凰羽道:“冒犯了!”
顾崖的指间猛然弹出一粒金光流转的珠子,正中凰羽胸前。那珠子触到他的身体并没有弹开,而是瞬间没入他的身体,刹那间像有一层金光泛过他的全身。
凰羽只觉有汹涌的时光从未知的地方涌来,数不尽的喜怒悲伤扑面而来,无可抵挡地被没顶。他抬手按在额角,倒在雪地上,昏迷过去。
九霄在雪地中呆怔住。
那是藏有凰羽记忆的忘川丸。顾崖找到了它,并将记忆还回了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