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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章 叛逆诗篇**
酒馆的橡木酒桶渗出麦芽香的叹息，吟游诗人残缺的左手按在鲁特琴裂开的共鸣箱上。当他拨动那根用蓝银皇藤蔓替换的琴弦时，沾着黑啤酒沫的胡须随着喉结滚动震颤，吐出被篡改的战神圣歌："圣剑劈开的不该是农奴的脊梁，而是云端伪神的心脏..."墙角醉汉的鼾声突然停顿，杯中的劣质葡萄酒泛起涟漪，倒映出天花板上游走的血色符文——那是昨夜楚星河用噬魂虫血绘制的《冲虚真经》残篇。
年轻的见习骑士雷蒙德握剑的手在颤抖。他胸甲上烙着的战神圣徽正在发烫，那些原本象征勇气的狮鹫纹路扭曲成带翅的东方麒麟，剑柄处的蓝宝石渗出粘稠的金色液体，顺着指缝爬上小臂，在皮肤下形成经络般的发光纹路。酒馆后巷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五名身披猩红斗篷的裁判所骑士撞碎木门，为首的审判官举起烙铁般的十字架："以战神阿瑞斯之名，净化异端！"
雷蒙德的圣剑在鞘中发出龙吟。当审判官的十字架迸发灼目圣光时，他本能地拔剑格挡，剑刃却不受控制地划出太极圆弧——真气从经络纹路涌入剑身，凝成两片半透明的金色羽翼。羽翼扇动的罡风将圣光倒卷回去，审判官的银甲在光芒中熔成铁水，露出下面爬满噬魂虫的腐烂躯体。"原来你们才是怪物..."雷蒙德看着自己生出鳞片的右手，酒馆墙壁上的血色符文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刃涌入他的瞳孔。
楚星河站在酒馆地窖的酿酒桶间，指尖缠绕着从瘟疫冠冕剥离的翡翠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一名听众的脑髓，将篡改后的圣歌转化成修真功法。当雷蒙德的真气羽翼展开时，他面前的橡木桶突然炸裂，陈年葡萄酒在空中凝成一面水镜——镜中浮现出战神祭坛的景象：十二尊青铜狮鹫雕像的眼窝里，属于东方修士的元婴正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第七个阵眼。"楚星河弹指将水镜冻结成冰刃，刃面上密布着《黄庭经》的微雕文字。地窖暗门突然洞开，盲眼女孩莉亚抱着渗血的布娃娃跌进来，娃娃的棉布肚子裂开大口，吐出半截青铜断戟："老爷爷说...这是刺穿老子脚踝的朗基努斯枪碎片..."
酒馆大厅己化作修罗场。雷蒙德的真气羽翼扫过之处，裁判所骑士的噬魂虫本体被碾成翡翠粉末。幸存的醉汉们趴在地上呕吐，指缝间钻出蓝银皇嫩芽，那些嫩芽顶端盛开的不是花朵，而是微缩的荆棘冠冕。吟游诗人狂笑着扯断鲁特琴弦，琴箱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噬魂虫，每只虫背上都浮现着楚星河篡改的乐谱："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战神山巅突然响起号角，云层被染成血红色。楚星河踏着酒馆屋顶的破洞跃入高空，破晓圣弓拉满的瞬间，雷蒙德的真气羽翼不受控制地脱离身体，在弓弦上凝成一支刻满经络图的箭矢。箭矢离弦时撕裂空间，露出后方被铁链贯穿的玄明长老虚影："紫霄宫的小辈！你会释放出比瘟疫更可怕的..."
箭矢贯穿战神祭坛的刹那，十二尊狮鹫雕像同时仰头咆哮。它们口中的东方修士元婴挣脱束缚，在天空汇聚成巨大的八卦阵图。阵眼处的雷蒙德跪倒在地，他的脊椎刺出蓝银皇晶簇，晶簇中封印着战神圣剑的原始剑灵——那竟是头生龙角的少年修士，手中握着的分明是昆仑派的镇妖剑！
"原来所谓战神，不过是盗剑的贼。"楚星河冷笑著接住坠落的剑灵，瘟疫冠冕突然从虚空显现，将剑灵钉入雷蒙德的天灵盖。年轻骑士的瞳孔炸开金色漩涡，背后展开的己不再是真气羽翼，而是用《封神榜》残页编织的经文之翼。酒馆废墟中幸存的听众们突然齐声高唱，每个人额头都浮现出旋转的太极图，他们撕开自己的胸膛，将跳动的心脏炼成血色音符，在云端谱写出新的《逍遥游》。
战神阿瑞斯的真身降临在血云之上时，楚星河正将朗基努斯枪碎片刺入雷蒙德的圣徽。枪尖触及皮肤的瞬间，千里外十二座战神雕像同时崩解，露出内部被铁链贯穿的东方修士遗骸。阿瑞斯的黄金战矛在刺到楚星河眉心前突然调转方向，矛身上浮现出老子西行时留下的殄文："持而盈之，不如其己..."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楚星河握住战矛轻轻一抖，覆盖其上的西方神纹如蛇蜕般剥落，露出里面刻满《道德经》的青铜戟身。雷蒙德背后的经文之翼扫过战神真身，阿瑞斯的黄金甲胄片片碎裂，露出胸口跳动的太极图核心——那正是三百年前玄明长老被夺走的金丹！
当金丹被瘟疫冠冕的尖刺剜出时，整个西境下起了金色的雪。每片雪花都是凝固的战神信仰，落在农民犁头化作稻穗，覆在士兵伤口生成新肢。雷蒙德在雪中翩翩起舞，他的每一步都踏出绽放的蓝银皇，口中吟唱的己不是战神圣歌，而是楚星河昨夜写在酒桶上的《南华经》："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酒馆废墟深处，莉亚的布娃娃正在吞食战神金丹的碎屑。每吞下一粒，娃娃就长大一寸，渐渐显露出少女轮廓。当最后一粒金屑入腹，她睁开翡翠色的眸子，用玄明长老的声音轻笑："紫霄宫的笨徒弟，你以为赢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