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惊梦,天光示劫
晨曦微露,第一缕淡金色的光尚未穿透云层,只在东方天际晕开一抹朦胧的鱼肚白。夜的凉意还未完全褪去,空气里浮动着草木与泥土的清冽气息,远处偶有几声早醒的雀鸟啼鸣,细碎地划破黎明前最后的沉寂。
产屋敷耀哉的寝殿内,线香燃尽了最后一截,青烟蜿蜒而上,在半空中散作虚无。他本是浅眠之人,常年被病痛缠绕的身体让每一次休憩都如同浮舟于水,轻易便会被外界惊扰。
然而此刻将他从沉眠中拽醒的,并非殿外渐起的晨噪,而是胸腔里那一阵近乎灼烫的悸动感——仿佛有什么滚烫的预言,正顺着血脉轰然炸开。
“咳……”
一声低咳溢出唇间,他猛地睁开眼。
殿内尚沉在灰白的晨霭里,雕花窗棂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而窗纸之外,那抹鱼肚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浓稠的夜色。产屋敷耀哉的目光穿透半明半暗的光线,首首望向窗外那片正在苏醒的天空,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
方才的梦境太过清晰,清晰到每一个碎片都带着灼人的真实——
他看见猩红的夜幕如同破帛般撕裂,盘踞千年的黑暗在晨光中瑟缩、崩解。鬼舞辻无惨那张永远冰冷倨傲的面容上,第一次爬满了不属于恶魔的恐惧,他那自诩不朽的身躯在某种极致的力量下寸寸龟裂,不是被刀刃劈开,而是被一种更本源的、象征着终结的光焰焚噬。他听见了哀嚎,那是超越了愤怒与疯狂的绝望,是千年宿命齿轮轰然转向时发出的悲鸣。梦境的最后,是一线刺目的白光,如同此刻正奋力挣破云层的晨曦,将一切黑暗彻底驱散。
“呼……呼……”
急促的呼吸让他本就苍白的面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那梦境中传递出的、石破天惊的讯息。他抬手按住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剧烈搏动,那节奏不再是久病的孱弱,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狂喜的震颤。
“破晓……”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窗棂逐渐明亮的边缘,“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是的,是变局。
自先祖在血与火中立下誓言,产屋敷一族便将讨伐无惨的宿命扛在肩上,十数代人的鲜血浸染了历史的尘埃,却始终只能在无尽的黑夜中追逐那道鬼魅的影子。无惨的存在如同盘踞在时间深处的毒瘤,强大、诡谲、且似乎永恒。多少惊才绝艳的剑士折戟沉沙,多少滚烫的希望冷却成灰,岁月在他面前不过是弹指,而鬼杀队的抗争,仿佛永无止境。
但就在刚才,在这破晓时分的梦境中,那并非虚无的幻象,而是源自血脉深处的预言,是命运在天光乍现时投下的昭示——
无惨的死期,己至。
不是遥遥无期的未来,不是模糊不清的希望,而是“今朝”。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的瞬间,那千年的僵局己被撼动,终结的齿轮,己在冥冥中开始转动。
产屋敷耀哉缓缓坐起身,尽管西肢依旧传来久病的乏力,甚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被晨光点燃的星辰。他望向窗外,那片鱼肚白己染上了淡淡的金红,晨雾在庭院中缓缓流动,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即将来临。
“好消息,好消息,上弦之六堕姬以被离柱消灭……”就在这时,一只鸦飞来
“千年来,终于有上弦被消灭了吗?是时候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沉淀了千年的庄重与释然,心中虽然十分震惊,但还是强作镇定,“等待了太久的黎明,终于要来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在这个破晓时分,汇聚成了那则清晰的预言。
“来人。”产屋敷耀哉扬声,尽管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晨霭。
门外立刻传来侍立忍者恭敬的回应。
“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所有当值的柱,”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越来越亮的天空,晨光己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边,“不必等到日出,即刻,来主公居集合。”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与郑重,那是关乎千年宿命终结的宣告。
“告诉他们,”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激昂,“先祖的誓言,家族的重担,以及……全人类的命运,或许就在这个时代,迎来最终的决断。”
晨风穿过庭院,吹动了廊下未及收起的帷幔,也带来了更清晰的鸟鸣。东方的天际己然一片绚烂,金红的朝霞如同燃烧的火焰,将沉睡的大地唤醒。
产屋敷耀哉静静坐着,感受着身体里流淌的、属于产屋敷血脉的热望。在这破晓时分被惊醒的,不仅是他的躯体,更是千年以来从未熄灭的、终结黑暗的意志。
预言中的“今朝”,己随着第一缕天光降临。决战的序幕,正伴随着晨曦,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