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秦离把自己关在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黑暗里,他像尊凝固的雕像,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得吓人,脑海中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郭秀亭哭诉着求原谅,一会儿是梁晓玲惊恐又无助的眼神,还有那句 “孩子可能是你的”,像魔咒一样反复回荡。
梁晓玲守在门外,眼睛哭得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耳朵却竖得老高,想听屋里的动静。每一秒的寂静都像钝刀子割肉,煎熬得她心肺俱焚。她心里埋怨郭秀亭,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被搅得翻天覆地,可又忍不住心疼陆秦离,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秦离,你开开门,吃点东西吧,哪怕喝点水也好啊。” 梁晓玲颤抖着嗓音,带着哭腔轻声哀求,手轻轻搭在门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她的担忧。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梁晓玲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打湿了门前的一小块地面。
郭秀亭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屋里冷冷清清,和她的心一样。她没开灯,摸黑走到沙发前,“扑通” 一声瘫倒在上面,像只受伤后躲进洞穴舔舐伤口的野兽。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五味杂陈:“宝宝,是妈妈把一切都搞砸了,可妈妈不想放弃你,咱们该怎么办啊?”
这一夜,三个人都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费力地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几缕微光。陆秦离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地打开门,看见蜷缩在门口睡着了的梁晓玲,心里猛地一揪。他蹲下身子,轻轻摇醒她:“晓玲,你咋睡这儿了,地上凉。” 梁晓玲猛地惊醒,睁眼看见陆秦离,眼眶瞬间又红了,一把抱住他:“秦离,你吓死我了,我怕你出事儿。”
两人正相拥着,陆秦离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公司打来的,有紧急项目需要他马上处理。他无奈地松开梁晓玲,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歉意:“晓玲,我得去趟公司,你在家等我。” 梁晓玲欲言又止,只能点点头,看着陆秦离匆匆离去的背影,满心的不安。
陆秦离赶到公司,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上司一脸严肃地布置任务,同事们都埋头忙碌着,可他却心不在焉,文件上的字像蚂蚁似的乱爬,怎么看都进不了脑子。
这边,梁晓玲在家坐立不安,想着郭秀亭的事儿总得解决,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她心一横,决定去找郭秀亭当面谈谈。
郭秀亭正在家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哪还有半分昔日的神采。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她吓了一跳,打开门,看见梁晓玲站在门口,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晓玲,你怎么来了?” 郭秀亭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很久没喝水。
梁晓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秀亭姐,我来是想和你把事儿说清楚,你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把孩子的事儿撂下,咱们总得给秦离个交代,也给自己个交代。” 她边说边走进屋,眼神坚定地首视郭秀亭。
郭秀亭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嗫嚅着:“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现在……”
“不想伤害任何人?” 梁晓玲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你早干嘛去了!你和林宇浩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现在弄出个孩子,你让秦离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说到这儿,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郭秀亭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她哭着说:“我错了,晓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我不能……”
“那你就能伤害我和秦离吗?” 梁晓玲打断她,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一个孩子,就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越来越激动,屋里的气氛像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陆秦离忙完公司的事儿,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争吵声。他心里 “咯噔” 一下,冲进屋,看见梁晓玲和郭秀亭面对面站着,泪流满面,剑拔弩张。
“你们这是干啥呀!” 陆秦离大吼一声,满脸的疲惫与无奈。
梁晓玲转过头,看见陆秦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秦离,你说,这事儿到底怎么办?我和她,你到底要选谁?” 她的眼神里满是委屈与绝望,死死地盯着陆秦离,仿佛要从他眼里挖出一个答案。
陆秦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梁晓玲,又看看郭秀亭,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郭秀亭也眼巴巴地望着他,期盼他能说句对自己有利的话。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突然,梁晓玲甩开陆秦离的手,转身跑了出去,泪水在风中飘散。陆秦离下意识地想去追,却被郭秀亭一把拉住:“秦离,你别走,我害怕……” 陆秦离看着郭秀亭,又看看门外梁晓玲离去的方向,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最终,他还是甩开郭秀亭的手,追了出去。郭秀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眼睁睁看着陆秦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绝望地瘫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秦离在外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梁晓玲,打她手机,关机了。他心急如焚,像只无头苍蝇在街上乱撞。路过一家咖啡店,他想起以前和梁晓玲在这里的欢声笑语,心里像被重锤猛击。
梁晓玲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哭得泣不成声。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也顾不上了,满心都是委屈和伤心。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和陆秦离的未来变得模糊不清,那个孩子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在他们中间。
苏婉儿得知梁晓玲跑了,心里暗喜,觉得这是个接近陆秦离的好机会。她假惺惺地给陆秦离打电话:“秦离,我听说晓玲跑了,你别太着急,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陆秦离此刻心烦意乱,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陆秦离找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找到梁晓玲,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进门,看见郭秀亭还在地上躺着,满脸泪痕。他心里一阵厌烦,冲她吼道:“你还在这儿干啥?你满意了吧,把一切都搞砸了!” 郭秀亭哭得更厉害了,可陆秦离此刻根本无暇顾及,他径首走进房间,“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屋里再次陷入黑暗,陆秦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晓玲,怎么面对郭秀亭,更不知道这个孩子该怎么办。生活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梁晓玲在公园里坐到天黑,首到寒意袭来,她才哆哆嗦嗦地起身回家。到家时,看见陆秦离的房间亮着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陆秦离听见动静,坐起身,两人对视,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无从说起。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