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坐在一旁的傅言此刻看着母亲这般行径却一言不发。
他心知此刻他是最应该站出来为赵懿柔说话的那个人。
可大殿上一边跪着的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指认之人又是自己的妻子，他一时间有些为难。
看着母亲这般笃定的样子，若是赵懿柔真的因为得了疫病，就此殒命，那芜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他了。
就算没有殒命，若是失了盛宠，届时废了她的正妻之位，让她做个妾室，他也能享齐人之福。
想到这里，他更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的看着眼下的闹剧。
”临安！你可知罪！“文昌帝面色冷峻，帝王之怒让人不寒而栗。
赵懿柔起身并行至林氏身侧，微微福身：“请父皇明鉴，儿臣并未得疫病！”
“如今，人证俱在，你如何狡辩？莫非林氏还能陷害你？”文昌帝见她这般，气息暴涨。
赵懿柔心渐渐沉了下去，没想到父皇竟是这般不信任也不愿维护自己。
“父皇，儿臣自小在您膝下长大，自小您就教导儿臣做人坦荡、做事问心无愧。
儿臣若是得了疫病，怎会来参加宫宴？”她言辞恳切。
“婆母，您今日为何会一而再而三来污蔑本宫，本宫扪心自问自嫁进侯府便恪守本分。
这些年本宫十万两银钱用来侯府的日常开销，本宫虽然做的不够尽善尽美，但也用尽全力。”赵懿柔转身看着跪拜在地上的林书雅，声音发颤，似是气得不轻。
“你胡说！侯府何时用你的银钱了？”林书雅有些气急败坏，连忙矢口否认。
林氏继而接着补充：“陛下，您莫要听懿柔狡辩，懿柔顾左右而言他乃是想混淆视听，此事事关社稷，您定要亲自验证！”
“父皇，儿臣没有。”赵懿柔转身看着文昌都，摇摇头，眼中带点希冀的期望。
“临安，检查一番，若是污蔑你，朕定会为你做主！”文昌帝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可此事是关儿臣清白，儿臣……”赵懿柔话还未说完。
林书雅身子一探，悄悄起身速度极快的掀起她的衣袖，光洁的手臂上竟然没有任何红疹。
”怎会？怎会？我明明看到了……“林书雅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
”一定是这边！“说罢林书雅发疯般的扑向赵懿柔，又掀起她另一只手臂的袖子。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书雅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喃喃自语。
”婆母，你说什么胡话，本宫本就没有疫病。“赵懿柔整理好衣袖。
看着林书雅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瞬而又收敛好情绪。
转身对文昌帝道：”父皇，前几日婆母病倒一次，今日行径这般怪异，婆母莫不是疯了，还是什么说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父皇莫怪，恳请父皇开恩，留婆母一点体面。“
”……“文昌帝看着这出闹剧，有些食不下咽。
”陛下，临安说的有道理。“一旁王皇后轻轻点头。
”也罢，散了吧，今日朕许你一个承诺，届时你有何要求，只管跟朕提。“文昌帝垂眸，有些烦躁的摆摆手。
今日本是好日子，这一出接着一出的闹剧，搅得他早就没了胃口。
说罢，他有些负气的起身离去。
”母亲！“傅灵玉见陛下离开，立刻上前抱住林书雅。
”是她！是她这个贱人害得我！“林书雅反应过来，己经顾不得什么体面，立刻对着拽着赵懿柔的衣袖，对她破口大骂。
一旁的连月和翠竹见状，立刻把林书雅拉开。
”婆母在这般胡言乱语下去，大家大概都会以为母亲得了疯病。“赵懿柔甩下这句话，便带着丫鬟离席了。
前世，林书雅便是这般口口声声为她好，却总是在众人面前用只能激怒她的方式慢慢把她逼疯。
还试图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个真的“疯子”。
这般，前世从林书雅那里学来的手段，今生也让她自己好好尝尝这种滋味吧。
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在赵懿柔身后响起。
”都是她害的我！都是她！“林书雅抱着傅灵玉，此刻怎么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母亲，你莫要胡言乱语，若是有什么事，你回了府在同我讲。“傅灵玉心疼的拍拍林氏的后背。
林氏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这边傅江刚离席回来，才听身旁的宫人说了刚才发生的闹剧。
”荒唐！“傅江脸色极差，心里首骂林书雅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妇。
他坐在席间，总觉得有人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席间的人一笑，他就觉得自己是在笑他，他憋屈极了。
傅言这边也不好受，没想到自己母亲居然如此没有分寸。
本来是他风光无限的日子，却被自己母亲一番荒唐的操作毁于一旦，他本自命不凡。
如今这一闹，他更是如坐针毡。
”世子，先吃点菜吧。“苏芜月坐在傅言身侧，见他心情不好，于是她细心的给傅言夹了些爱吃的菜。
傅言不语，只是看着苏芜月的眼神愈发的温柔。
而这一幕被一旁坐着的云山尽收眼底，云山轻轻转着酒杯，眼底晦暗不明。
赵懿柔这边离了席满目的地在皇宫里走着，连月翠竹乖巧的守在她身后。
今日虽然成功设计了苏芜月和林书雅，可她心情也不怎么好。
她会想起前世，苏芜月顶替了她的公主身份后，父皇说还是会如同过去一般，把她当女儿对待。
可有一年生辰，她如往常般进宫面圣，却罕见的看见了宫里办起了生辰宴，她一如既往的去拜见父王。
却远远的瞧见父皇、傅言、及其一众宫人团团簇拥着苏芜月。
是了，今日也是苏芜月的生辰。
父皇那般宠溺的笑，特意为苏芜月举办这般盛大的生辰宴，她竟是从未见过。
当时她的没有勇气出现，更没有勇气上前问问父皇是否也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一人蹲在幼时住的宫殿外哭了许久。
赵懿柔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的一幕幕皆是今日文昌帝不信任的质问。
她觉得自己今日带的琉璃茶盏，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公主？这琉璃茶盏还送给陛下吗？“连月见赵懿柔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于是开口询问。
”既然带了，那便拿去吧。“赵懿柔轻叹，止步。
她轻轻抬手，止步以行至文昌帝的殿前。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公主，陛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您且小心着说话。“王公公一边引路，一边小心劝慰。
他跟在陛下身边数十载，他在了解不过陛下的脾气了。
”多谢王公公提醒。“赵懿柔轻轻颔首。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锦盒，内心有些不安也有些抗拒。
”何事？“文昌帝正端坐在大殿上看着奏折，知来人是赵懿柔，他的头抬也不抬。
”父皇，儿臣知您平时爱喝茶，特意寻了一件好物。“赵懿柔语落，将锦盒的琉璃茶盏拿出来，轻轻的摆在桌角处。
阳光透过茶盏，在漆面上反射出斑驳的光纹。
”放下吧。“文昌帝抬眸，淡淡的说，只是他的视线并未停留片刻，随即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是。“赵懿柔还想说什么，但是向前伸的双手轻轻抓空，然后放下。
她垂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半晌她微微福身，转身离去。
”临安。“身后传来文昌帝的声音。
赵懿柔微微一怔，脚步停顿，还未回过头来。
身后响起冰冷的告诫声：”你如今己嫁为人妇，日后行事谨慎，莫要时时刻刻抛头露面。“
赵懿柔苦笑，果然这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转过身，眼里一片灰暗，缓缓开口：”父皇今日的话，可作数？“
文昌帝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似乎是在认真看着奏折中的内容，待大殿内静的连根针的声音都听不到时。
“自然。”文昌帝这才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