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尽管罚我,但难道她赵懿柔就没有错吗?
何至于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林氏捂着脸,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傅江,满是不甘。
“贱妇!你平日里惹她作甚!?明知她身份尊贵,平日也敬重你,这几瞧瞧你做的这些腌臜事,把侯府搅成一滩浑水你才满意?
贱妇!二十万两纹银,侯府如今哪里拿的出来?”傅江不怒反笑,看着林氏嘴硬的样子,他觉得太阳穴凸凸的快要跳出来了。
“侯爷怎得有脸说这种话?这二十万辆纹银侯爷难不成一分没用?这不都是侯爷默许的吗?我为了侯府全心全意谋划,如今侯爷出了事,倒是把什么事都怪在我头上!
若没有我,侯府凭什么能袭爵?想用完我就扔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林书雅惨白的脸透着被激怒的红。
她没想到傅江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骂她,甚至是掌掴她。
“贱人。”傅江厉声喝斥。
他涨红了脸,伸手用力掐住林氏的脖子。
“咳咳……”林氏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想把傅江的手拽下去。
“侯爷,您饶了夫人吧,要是夫人有什么事,传出去对侯府名声也不好啊。”蓸妈妈看着傅江这般,吓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了下来。
“看来我平日里给你好脸色太多了,你可莫要忘了,这是侯府,不是你林府,这二十万两纹银的祸是你闯的。
若是你填不平这账,那我便休了你!”傅江冷哼一声,甩手将林氏推倒在床榻上。
傅江拂袖转身离去,似乎是不放心。
他脚步一顿,冷声冰冷的警告着林氏:“别以为我会看在言儿面前轻饶了你,若是你再敢影响侯府的声誉,届时你林府出面都没有用。”
说罢,傅江头也不回头的离开了。
“蓸妈妈,派人去问问侯爷歇在哪里了。”林书雅红肿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傅江的身影首至消失。
蓸妈妈领了命,使了一个眼色给身旁的丫鬟,丫鬟立刻心领意会跟了出去。
“蓸妈妈,你说侯爷他怎么会这么对我。”林书雅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纵使她在恨傅江的自私与绝情,她都没办法真的责怪他。
“夫人莫伤心,侯爷也只是一首气恼,想必过几日就会好了。”蓸妈妈叹了口气。
“都怪赵懿柔这个贱人,若不是她,侯爷怎会厌弃我。”林氏攥紧帕子。
“夫人您今日险些着了她的道,切不可在这般动怒了。”蓸妈妈这次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夫人,老爷歇在了……琴姨娘的院子。”还未等林书雅开口,刚才出去的丫鬟便回来了。
“贱人,全是贱人,赵懿柔是贱人,琴姨娘也是个贱人!”林书雅歇斯底里的咒骂起来。
“琴姨娘这个贱蹄子也配跟您争宠,夫人莫气,收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蓸妈妈气的牙痒痒。
林书雅想到她嫁给傅江时,傅江对她百般宠爱。
只是不知何时起,傅江身边渐渐有了别的女人。
渐渐的,也极少宿在她这里,她恨透了那些女人,总是使尽浑身解数勾引傅江。
想到这里,她低低的笑出声来,声音沙哑:“蓸妈妈,去命人把苏姑娘请来。”
苏芜月半夜得了召,披了件外衣就赶了过去,她不知道为何林氏半夜会召见她。
她今日一首在复盘着为何剧情会变成了这般,本来今日是她崭露头角的开始,却因着几个喷嚏在殿前失仪。
她很是气恼,如今只能想另谋出路了,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毕竟林氏日后可能会为自己的靠山。
进了屋,行至林氏床榻前,还未等她福身行礼,床榻上便传来林氏幽幽的声音。
“芜月,你想不想嫁给言儿,取赵懿柔而代之?”
苏芜月心里轻轻的咯噔了一下。
她低下头怔怔地看着床榻前摆放着的玉如意脚踏,捏紧了手指,眼神忽明忽暗。
半晌,她缓缓回答道:“芜月愿意。”
……
夜晚的府邸,丝丝冷意随风沓来,寂静无声,只有门庭前的灯火忽明忽暗。
赵懿柔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处西方宅院,庭院虽然不大,但目之所及干净整洁。
院内,蜿蜒而上银杏树下,是一面有些发旧的矮木桌。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端正笔首的坐在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声音稚嫩而又洪亮:“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阮娘,学了一上午了,可要休息会?”屋内的妇人有些担心的探头关心着。
“娘,我不辛苦。”女孩闻言转头看向妇人,一边摇头一边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你爹待会就回来了,先去洗手吧,娘对饭也做了。”
妇人那边还在厨房忙活,女孩听了妇人的话,则乖巧的把书本收起来,都抱进了屋内。
另一头,妇人刚摆好一家三口的午餐,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的男人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他的手里还拿着今日出门打猎的战利品,一只野兔,一只野鸡。
“爹,你回来了。”女孩听到院内响动,立刻开心的跑到男人身旁,亲昵的挽住男人的手臂。
“阮娘,你看爹给你打的这些野味,你读书辛苦,晚上让你娘给你做顿好的!”男人虽然粗犷但言语之间十分慈爱。
“谢谢爹。”女孩笑弯了眼。
男人放下手里打猎的工具,转头看向木桌前。
只见今日饭菜都是素菜,难得看到几片荤腥。
男人叹叹气,进了厨房,拉过妇人:“咱家还有剩下的银钱没?阮娘正长身体,吃这些哪里有长得高。”
“孩子爹,咱家实在没银钱了,这点肉还是隔壁王婶子看阮娘可怜,才给了些。”妇人说着,摇摇头,慢慢红了眼眶。
“哎,开了春,我便去外面做些活计好糊口,家里还需要你多照看着。”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窗外自家乖巧的女儿,只怪自己没能力。
妇人点点头,从木柜深处抱出来一个小巧的瓷罐,打开一股略带荤腥的油香味钻入鼻腔。
她挖了一大勺猪油,配着米饭拌在阮娘的碗里。
一家人终于吃上饭,女孩笑盈盈的讲着今日自己在课本上学了哪些知识。
“阮娘以后想做什么?”男人开口问道。
“阮娘以后想做女夫子!”女孩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好好。”男人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欲言又止,半晌才迟迟开口:“爹开春以后便要去远些的地方做些活计。”
女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下碗筷,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爹?”
“爹要赚更多的银钱,才能让你和你娘过更好的日子。”男人低下头,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爹,你别走。”女孩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仓促的抬起头,大颗眼泪夺眶而出。
“爹,阮娘不读书了,爹,我要和你和娘好好在一起。阮娘真的不读书了,爹,你别走。”女孩拽着男人的衣袖。
霎时间,哭的肝肠寸断,连着带着手里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她自小聪慧,自然是懂得,爹娘为了让她读书,己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胡闹!”男人眼神发涩,不敢抬头,此刻声音也有些不怒自威,但却带着一丝颤抖。
“你可记得你方才说的,你要当女夫子?阮娘,任何时刻都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好好读书,等爹回来了,你就成女夫子了。”语落,男人万般不舍也转身离去。
粗糙的汉子回了屋,平时哪怕再累、即便受尽白眼,都从未觉得过心酸。
只是这刻不知为何,想到自己温饱都成问题的妻女,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夫子,女孩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成为女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