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你留着等死吧
流芳阁的暖风裹挟着脂粉香和丝竹声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秦风身上沾染的夜寒。
莺声燕语,觥筹交错!
一派醉生梦死的景象,与方才驿站里的刀光剑影生死算计恍如隔世。
秦风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目光却锐利如鹰隼,在喧闹的大厅中迅速扫过。
无视了那些试图贴上来的莺莺燕燕,径直朝着通往柳婉清那幽静小楼的回廊走去。
“哟,这不是清风居士嘛,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鸨花妈妈扭着水蛇腰,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媚笑迎了上来。
这几天秦风可没少让她赚钱,潜意识里他都把秦风当成是财神爷了。
此刻见秦风到来,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发出耀眼的光芒。
“哎哟喂,你才离开一天,婉清姑娘都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快请快请!”
花妈妈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五官都快要拧成一团。
“想我?那正好,省得费口舌。”秦风脚步不停,声音带着惯常的戏谑,“带路,找婉清,有要紧事。”
花妈妈察言观色,见秦风虽笑着,眉宇间却凝着一丝罕见的焦躁,不似往日来寻欢作乐的模样。
心中微微察觉到不对劲,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他快步穿过回廊。
心想一会儿得多留意秦风的举动,怕出意外。
小楼内,暖香浮动。
柳婉清果然未曾歇下,一身素雅的月白寝衣,正对着一盏孤灯,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清丽的面容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倦意。
听到脚步声,她抬眸。
当看清是秦风时,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随即又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取代。
“秦郎?”她站起身,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没事吧?你们的事情……”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秦风绑架士兵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心中一直牵挂着对方。
“我没事。”秦风微微一笑,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听说你很想我,我来给你兑现我的承诺。”
柳婉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美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赎…赎身?现在?可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旁边的花妈妈。
花妈妈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柳婉清可是她的头牌,这流芳阁就指望她赚银子呢。
这要是赎了身,以后这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
看到柳婉清面露难色,秦风不以为意:“你别多想,我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柳婉清的心猛地一颤,秦风那样子,像是误会自己害怕他做的事情一样。
她用力反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我跟你走,秦郎,无论去哪,无论发生什么事!”
似乎要是再不开口,秦风就会转身离开。
“好!”秦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旁边的花妈妈,此刻却是一脸震惊,笑容僵在脸上。
摇钱树要没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花妈妈,开价吧,婉清的赎身银子,我秦风今天一文不少,现银结清,麻利点!”
她还来不及过多心痛,就听到秦风斩钉截铁的语气传来,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花妈妈脸上的媚笑彻底挂不住了,尖声道:“秦公子!您…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这深更半夜的…婉清可是我们流芳阁的头牌,是摇钱树,赎身?这…这价钱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这手续……”
“少废话!”秦风眼神陡然一厉。
那股在驿站里震慑甲士的煞气不经意间泄露出来,让见惯场面的花妈妈也吓得后退半步,声音戛然而止。
他“啪”的一声将装有一百两银子的钱袋拍在桌上,银锭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摇钱树?有命摇才行!”秦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威胁,“老子昨天在驿站抢了几个士兵,你这流芳阁所有人都在,以为能逃得了关系?”
“是现在拿着银子,安安稳稳地逃命去,大家相安无事;还是等到那些甲士带人找上门来,把你也当同党捆了去?”
“花妈妈,你是聪明人,这账,不难算吧?”
花妈妈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转头看向柳婉清,试图确认。
见状,柳婉清点了点头:“我亲眼看见秦公子把一个将官打晕,抢了那将官所有东西。”
嗡!!
柳婉清的话像是晴天霹雳,无情地唤醒了她最深的恐惧。
那天,她的确看到秦风他们在故意针对那几个士兵。
她打死也没想到,秦风竟然如此大胆!
早知道对方是做这种行当的,她死也不会为了那点银子把自己跟流芳阁全给卖了。
她看着桌上那袋鼓鼓的银子,又想到可能顷刻间就大祸临头、人财两空的结局……
“秦…秦公子……”花妈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脸无奈,“婉清怎么说也是我们流芳阁的镇楼之宝,您看……”
那样子,显然是想多要一些。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要银子?”秦风冷笑一声,作势要去拿桌上的钱袋,“不要?那好,我带着婉清走,这银子省了,你留着等死吧!”
“你别想让你手下那些没用的东西拦我们,老子连士兵都不怕,还会怕几个喽啰?”
“别!别!”花妈妈魂飞魄散。
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把扑过去死死按住钱袋,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我卖,我卖,秦公子仁义,婉清…婉清姑娘的卖身契就在我房里,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哪里还敢提什么交钱手续。
只求赶紧送走这两个煞星,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这笔意外之财。
同时,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撤离逃跑。
房间里,只剩下秦风和柳婉清。
柳婉清看着秦风,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复杂的情绪。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一面,杀伐果断,步步算计,连威胁都用得如此精准狠辣。
“秦郎…你…”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秦风脸上的冷厉迅速褪去,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吓着你了?”
“放心,银子会给足她,不会让你欠她什么,快收拾细软,只带最紧要的,我们得马上走!”
柳婉清不再多问,用力点头,转身迅速行动起来。
她只拿了一个小包裹,装了几件贴身衣物,攒下的体己首饰,以及那把她视若珍宝的古琴——那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
花妈妈几乎是喘着粗气冲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一纸泛黄的卖身契,哆嗦着递给秦风:“秦…秦公子,契…契书在此…银…银子……”
秦风接过契书,看也没看,直接塞进怀里。
他掂了掂桌上的钱袋,估算了一下,从中取出一大半沉甸甸的银子,哗啦一声倒在花妈妈怀里:“够不够?”
“够,够,太够了!”花妈妈抱着银子,感觉像抱着火炭,又烫手又不敢松。
“记住,”秦风盯着她,眼神如刀,“今晚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婉清。明白吗?”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花妈妈点头如捣蒜。
“走!”秦风不再看她,一把拉住收拾妥当的柳婉清,护在身侧,快步冲出小楼。
半晌,花妈妈这才看着手里的银子回过神来。
“老娘为什么要跑?”她一脸愤懑,哪有之前的委曲求全?
“案子是他犯的,我去报官,不仅不会受到牵连,反而还能将柳婉清重新收回来。”
“啧啧啧,差点就被这后生给唬住了。”
想到这儿,花妈妈没有犹豫,直奔青阳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