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祉徽和艾瑞克藏在橱柜里。这个柜子不大,艾瑞克长手长脚,坐进柜子后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她只能钻进他的腿间,头靠着他的胸口,十分亲密地缩在他的怀里。
艾瑞克搂着她,下巴搭在她的头上,“会觉得难受吗?”
“还好。”
明祉徽感觉腰身被冰凉的肢节掐住了,腿也一样,身下温热的人类皮肤变成了冰凉的不明物体,但依然柔软,她整个人像陷在沙发里一样,腿被沙发扶手托着,一点也不累。
这个怪物虽然想吃她,但除了下午那个暴力血腥的吻之外,并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她最开始警惕它,在确认它不会轻易吃掉自己后,又放松下来,甚至在这座诡异的蔷薇庄园里,把它当成了唯一确认无害的生物。
明祉徽想起那群客人的眼神,皱了皱眉。
“还是不舒服吗?”
它应该有夜视能力,明祉徽反应过来,将脸埋进它的胸口,“不喜欢他们。”
艾瑞克愉悦地笑出声。
她又听到了清脆的“叮”的一声。
“艾瑞克……”她轻轻喊了声,得到回应后,又不出声了。
艾瑞克:“怎么了?”
明祉徽用脸蹭了蹭它的胸口,“就是喊喊你。”
又是“叮”的一声。
她听到后,想了想,伸手揽上它的脖子,“想要亲。”
它并没有变回人形,而是十分恶趣味地用倒钩式的口器轻轻碰了她的唇,细长的触须一下一下地点着她的脸颊、颈窝、锁骨,“嗯。”
明祉徽心想:它的模仿能力很强。瞬间,她想到一个被她忽视己久的问题……这只巨型白蚁,是从哪里学到的人类长相呢?
她极力压住那股怪异的感觉,温顺地微微张嘴,好在碰到了湿漉漉温热的人类的舌头,艾瑞克确实很会学,他舌面光滑,之前的兽类般的倒刺己经不见了。
明祉徽一时想到晚上吃的肉排,那股肉带点淡淡的牛腥味,说不定艾瑞克就是从他的食物上学来的舌头结构。
真是个地狱笑话。
明祉徽吃吃笑出声,艾瑞克见她往后退,长翅护住她,“小心碰到头。”
她笑完了,又伏到他身上,湿湿吻着。
“叮”——
并没有人敢打扰他们。明祉徽猜客人们完不成任务了。她吮了下口腔壁的创口,一边抚着艾瑞克的下颌线,一边惩罚般咬着他的唇。当然这点力度对他来说不轻不痒,艾瑞克以为她想再来一次,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中发出剔透的蓝光。
怪物就是怪物。
明祉徽见他情绪很高,不敢首接拒绝他,低头用鼻子蹭着他的下巴,轻声道,“疼。艾瑞克,你不觉得除了吃到东西的满足感外,还有别的感觉吗?”
艾瑞克不明白她的情绪,“艾瑞克……没有吃饱呀。”他的声音也学着轻轻的,带着哑音落在明祉徽面上,她当即打了个哆嗦,觉得耳朵痒痒的,好像有道极快的电流噌地窜到脚心。
艾瑞克拍着她的背,又等了等,见她好像恢复正常了,唇瓣贴在她的耳边,说悄悄话般,“疼,你就不想再来一次了吗?少主,艾瑞克觉得……你的动作好像在邀请我呀……”
她正要说话,“哗”地一声,柜门被拉开了,一个还未褪去惊恐神色的蓝裙子女孩,浑身是血地站在他们面前,“我,我,少主,我找到您了!我没有出局吧!”
女孩带着点哭腔。
明祉徽支着下巴看向她,“你看起来很累,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艾瑞克默许了她的安排。等那个几乎要哭出来的蓝裙女孩踉踉跄跄地出去后,他才靠在她的发上,亲密地她后颈处的皮肤,“不来一次吗?”
明祉徽感觉到了他压抑着的不满,并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打断两人独处时光的客人。她贴上了他的唇瓣,试图安抚他。
“叮!”
吃早餐的时候,客人明显少了很多。昨晚只有六位客人赶在出局前找到了他们,明祉徽粗略扫了一眼,第一个打扰他们的女孩不见了。
那个初见她时喊出声的人也不见了。
只剩西个人。
明祉徽嚼着面包,她以为她会有些愤怒的情绪,但并没有,她的心态平和,甚至没有半点波澜。
她咽下食物,鬼使神差地浮出一个想法:幸好死的不是她。
……
明祉徽每日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的,读书、弹琴、插花、画油画,艾瑞克出去了,她放下刮刀,手脚轻巧地走到阳台上。
从上往下看,整座蔷薇庄园结构精美,层层叠叠的白拱门爬满了开着白蔷薇的绿藤,绿荫蓝水,偶尔能看到园丁修剪草坪。
明祉徽的目光定格在一株庞大的藤蔓上。
它抬起藤条,顶端裂开口,内腔密密麻麻刺起白牙。
明祉徽借着日光,看清它空洞洞的内腔深处卡着的一小片蓝色布料。
但它并没有攻击的行为,静静张开裂口,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一个结论:
它认出了她。
它在等她喂肉。
明祉徽让人送了一大桶新鲜的带骨头的肉,虽然她的少主名头掺了不少水分,但大部分情况下,仆人都会听从她的命令。
藤蔓吃得很慢,内腔挤压骨肉和空气的声音咔嚓咔嚓响起,当它吃好后,又会静静地张开口,等她的又一次投食。
很乖巧。
其实还挺解压的,明祉徽试着往不同方向抛肉,它都能精准地咬住、吞下、消化。一桶肉喂完,它又安静地贴在地面上。
比起有着人脸的艾瑞克,这根藤蔓要更讨她欢心,明祉徽静静地看着它消化时微微起伏的藤条,给它取了个名字。
“柏瑞尔”。
“仆人说你很喜欢它,”艾瑞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忍不住又环抱着她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它吃得够多了,喂太多,晚上就没力气了。”
他真是丝毫不掩饰了。
艾瑞克继续道,“我不一样。”
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乱动着,很快拨开她的纽扣,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少主,你昨天教会艾瑞克的……艾瑞克很喜欢。”
又是“叮”的一声。
她大概猜出那个声音意味着什么,想到那枚深深烙在脑海中的思想钢印,垂下眼睫,任由他摆布。
最后一枚纽扣被解开时,明祉徽抱住衣裙,“这里?”
“对。”
他那张迷惑人心的漂亮脸蛋凑得很近。
屋里很暖和,亮起了灯,室外却凉凉的,清新的雾气味道随她开窗的动作扑面而来。
下着雨,蔷薇庄园处于深山,远远望去,半透明的烟雨笼在山腰。
明祉徽的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艾瑞克给她披了件衣服,“不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