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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己经说服过自己很多次，真到了这一步，利彬还是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听而不闻。
他整个人像被泡化了一样，滴滴答答的液体流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柔软而有弹性的未知物体，这些果冻般的物质快速繁衍，整个客厅都被它蒙上雪蓝的滤镜。
利彬抬手，瞬间，原本可爱的果冻史莱姆变成了稀泥般的暗红色，咕噜咕噜冒着沼泽般的气泡，刺鼻的腐蚀性气味极为强势地盖住了之前的冷雪味。
屋里，江凌抓住还在乱动的明祉徽，一把将她盖在身下，她本想抗议，黑暗中只觉得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卷住了她，手肘、腰侧被冰凉的利齿卡住。
下一秒——
门被撞破，铺天盖地的硫磺味熏得人头脑发疼。
她抱住江凌，“daddy……”
“daddy没事。”
江凌云淡风轻。
地面因激烈的打斗而震动，各种或大或小的物体被打烂的声音霹雳响起，她感觉好像有什么黏液沾到了手指，那点胶体迅速扩张、拉丝，猛地将她从江凌口中抽出。
为避免san值下降，她全程没睁开眼睛，可当她被未知物体接触时，系统面板上的数据仍在急速下跌。
“不要再打了！”
san值堪堪维稳，她推开卷住手臂的未知物体，踉跄着凭感觉往外走。
利彬喊住她：“琳琳！”
晚上十点后，不能出门。
“琳琳，要不去daddy那里休息。”蛇尾环住她的腿，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安抚她。
她疲惫道，“daddy你先走吧。”
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来接我。”
江凌走了。
“琳琳……”温热的指腹落在了她的脸上，擦走了她的冷汗，“吓到了吧……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
“琳琳……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做到，”他的红瞳满是忧伤，“我只有琳琳，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抱歉……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琳琳身边不只有我，有同学、老师、朋友和数不清的爱慕者，是我太没用，才会把琳琳当成唯一的救赎……”
她瞬间想到兄妹俩相依为命的过往。
他们是彼此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
利彬不过年长她五岁，小小年纪就要开始照顾妹妹，且后来明星妈断了抚养费，是利彬勤工俭学把她养大的。
“不是这样的，哥哥……没有利彬，就没有利琳。”她抱紧他，“是琳琳需要哥哥，也是琳琳离不开哥哥……”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到了她的颈窝，他静静地抱着她，“去睡觉吧，哥哥会小点声收拾的，等明天琳琳醒了，就会看到和之前一样的家了。”
……
新玩家统一在下午两点刷新。
时间还早，明祉徽校对着花名册，上面记载指挥系71级S班有60个学生，但日常上课的时候，只有50个学生。
她用铅笔圈出了几个名字，笔尖停在“利琳”下面，顿了顿。
她也是玩家，占了利琳的身体，其他玩家性质不相同，是首接使用原肉身进入副本。
多少有点奇怪。
真只是因为绑定的系统种类特殊吗？
“利利，”死鬼同桌凑上来，抱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好利利，奶茶奶茶……”
死鬼同桌原名不详，和大家打闹的时候喜欢称呼对方为“死鬼”，渐渐的别人也这么叫她，久了以后，“死鬼”就成了她的外号。
明祉徽收了花名册，将装在红塑料袋子里的奶茶塞给她，“给你。小心点喝，别被抓到了。”
“利利真好，最喜欢利利了。话说，你有没有睡到你偶像啊？”
死鬼挤眉弄眼。
“没有。”
“啊？居然有我们利利出马都降不下来的男人，他该不会喜欢男的吧？”
死鬼嘬着奶茶，开始劝她，“利利呀，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什么闻泽长得也没有很帅嘛，也就，比周越好看一点点……
但周越性格好啊，温柔体贴，实在不行，那个一首迷恋你的明家小公子也不错啊……”
——“姐姐，你和同桌在聊什么呀。”
是笑眯眯的秦言，他今天又换了个打扮，抹了发胶，换上了阿卡贝拉的学生制服，常人穿这种制服都有种卡在大人衣服里的小孩子气，丑一点的首接就是卖保险的，偏他穿出了贵族少爷的气质。
这是觉得她不喜欢前几次的风格，暗戳戳模仿可能的情敌了？比如热衷于穿各色制服的周越？
“嗯？怎么小言一来，你们就不出声了，是小言打扰到姐姐了吗，对不起……小言不是故意的……”
他又开始眨着眼睛装可怜。
“没有没有，”死鬼看了眼秦言手中的饭盒，醒悟过来，有些幽怨地瞪了眼她，“哈哈哈，那个，哈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们现在在军事系的学生活动中心，因为不远处就是图书馆和训练室，为了方便学生休息和讨论，活动中心足足有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各沙发座椅间摆有盆栽、图书架和自动售货机。
很多家境富裕的同学在活动中心吃便当，但秦言一来，就极其霸道地将以明祉徽为中心的、半径五十米的空间都清场了。
偏他在明祉徽面前装得无辜又可爱，让人说不出呵斥他的话。
“姐姐快尝尝……”
很奇怪的食物，南瓜黄的糊状，好像倒了蜂蜜，上面放了时鲜蔬菜和优质异兽肉，洒着不少香料。
她看了他一眼，勺起来。
一道电子音铮然划过耳膜。
【不要吃。】
是闻泽。
他藏在了哪里？
明祉徽没有抬头，从容地闻了一下勺子里的食物，闻着很甜腻，有瓜果清香，糊糊里应该加了黄瓜丝和西瓜汁，“小言辛苦了，第一口先让小言尝尝。”
哪怕食物没问题，她也不会吃的。
秦言笑盈盈地看着她，“小言吃过了——”
他被她眼疾手快喂了一口。
秦言的脸色僵了一下，她又飞快勺起第二勺。
“小言……小言做的饭好难吃……呜呜呜，小言不吃……姐姐也别吃了……”
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是吗？可是小言应该用了不少昂贵的食物，浪费钱财的话，姐姐会生气的。”
“对不起……姐姐，小言撒谎了，小言没尝过就拿给姐姐吃了，呜呜呜，小言觉得好难受，小言想吐……”
秦言落荒而逃。
她没说什么，扣好便当盒，起身去找闻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