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皓指尖掐进掌心，指甲缝渗出血珠。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还在回荡，台下百姓的欢呼声却突然变得遥远。
女子见他脸色煞白，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他抬手止住——街角巷尾，几缕若有若无的黑雾正顺着砖墙蔓延，分明是那妖道临走前留下的窥探术。
“姑娘且随我去后台暂歇。”林皓扯出腰间染血的葛根帕子擦了擦手，余光瞥见叶问攥着半截葛根躲在擂台柱子后，冲他悄悄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傀儡骨架在青紫色火焰中滋滋冒青烟，空气中还飘着未散的硫磺味，他忽然想起系统商城里“驱邪香”的介绍——但负68000的数值在视网膜上跳成一片猩红，只能硬生生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
刚跨下擂台，鞋底突然碾到一块硬物——是老者遗落的青铜碎片，边缘刻着歪扭的西域符文。
指尖触到金属的瞬间，蓝光闪过，面板数值跳动——+2000。聊胜于无，他把碎片塞进袖口，抬眼正撞见女子摘下面纱的脸。
黛眉如远山，眼尾缀着颗朱砂痣，此刻正盯着他袖口的蓝光若有所思：“方才你手中的蓝光……可是传说中的‘天机眼’？”
他忽然想起系统规则里“宿主不得向非系统绑定者透露商城存在”的铁律，立刻换上玩世不恭的笑，晃了晃手中的葛根帕子：“姑娘说笑了，不过是些江湖把戏——倒是你，身为青阳县主，怎会轻易在擂台露面？”
女子——青阳县主沈清禾闻言，指尖轻轻抚过剑柄：“三日前，城西土地庙的镇邪铜镜被盗，庙主暴毙时掌心画着骷髅印记。”
她忽然凑近，袖口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来，“方才那妖道的傀儡锁链上，是不是缠着半片庙祝的道袍？”
林皓后背骤然绷紧。沈清禾说得没错，他确实看见傀儡脚踝缠着蓝底云纹布料——正是土地庙道袍的纹样。可更让他心惊的是，沈清禾眼中暗藏的探究，竟比系统的惩罚更让他不安。
“哐当——”远处传来铜锣响，是官府派人来清理擂台。沈清禾被衙役唤走前，塞给他一枚刻着“沈”字的玉牌：“今夜子时，县丞府偏门。”她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惊飞了栖在傀儡骨架上的夜鸦。
叶问蹭到林皓身边，举着块啃了一半的葛根饼：“哥，你刚才用铜镜反光时，那老头的眼睛是不是冒黑烟？像极了上个月咱们在乱葬岗看见的……”
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林皓盯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忽然看见角落有个灰衣小童正往他这边塞纸团。
纸团展开，是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北坡义庄，亥时三刻，救阿娘】。墨迹未干，右下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和妖道杖头的一模一样。叶问见状立刻蹦起来：“是那老头的余党！哥，咱们带多少葛根粉去？”
林皓盯着纸上的骷髅头笑了。负68000的数值像块巨石压在胸口，可眼下除了赌，别无他路。
他摸了摸袖口的青铜碎片，忽然想起系统商城里“易容符”的售价——但此刻他连最基础的防御道具都换不起，只能把纸团塞进叶问手里：“你带半斤葛根粉绕后放火，记住别烧到尸体——咱们要抓活的，问问那妖道的老巢在哪儿。”
月光爬上擂台边缘，林皓望着自己在地上拖长的影子，忽然觉得这一身债务，倒像是绑在脚踝上的铁链，越挣越紧。
当第一盏孔明灯升上夜空时，林皓己经站在北坡义庄的朱漆门前。门环上缠着新折的桃枝，却掩不住门内飘出的腐臭味。指尖刚触到门板，门内就传来孩童的哭声：“阿娘别睡……阿爹说吃了‘长生丹’就能醒……”
他猛地踹开门。昏暗的灵堂里，一具女尸首挺挺坐在棺木上，指甲缝里渗着青紫色尸液——正是三日前失踪的米铺老板娘。
她怀里抱着个瑟瑟发抖的小童，而供桌上摆着的瓷瓶，瓶身刻着和妖道符纸一样的咒文。
“哥哥救我！”小童看见林皓，突然推开女尸扑过来。就在这时，女尸僵硬的手指突然扣住小童后心，眼眶里涌出黑血——他曾在系统商城的图鉴里见过这场景，是“借尸还魂”的禁术！
林皓立刻摸出怀里的葛根粉洒过去，却见女尸毫无反应。余光瞥见供桌上的烛台，他抄起就砸向女尸眉心。
符文迸出火星，女尸发出刺耳的尖啸，指尖却深深掐进小童肩膀。他这才注意到，小童衣领下露出的红绳，竟和沈清禾的银铃同款。
“你是谁？！”他拽住小童后领往后拖，触到对方手腕时却愣住——没有脉搏，体温冰冷，竟和傀儡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义庄屋顶突然塌下大片瓦砾。妖道的阴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小娃娃，以为捡了碎片就能破我术法？”黑雾中，青铜杖的骷髅头张开嘴，喷出比擂台更浓的毒烟，“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轰——”后院突然燃起冲天火光。叶问举着空了的葛根粉袋子蹦出来：“哥！我把停尸房点了！这些破骷髅怕火！”火光照亮妖道惊骇的脸——他身后的停尸房里，上百具尸体正被火光逼得往灵堂涌来，脚踝处的铁链晃出刺耳声响。
林皓忽然想起青铜碎片的蓝光，猛地掏出甩向妖道眉心。蓝光与黑雾相撞，妖道发出凄厉的惨叫，杖头骷髅头“啪嗒”落地——里面滚出半枚刻着西域纹路的骨牌。
“你竟敢毁我本命！”妖道化作黑雾逃窜前，怨毒的目光扫过小童，“沈清禾藏得好啊……不过青阳镇的秘密，可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能碰的——”
黑雾散尽时，地上只留了块染血的布片，上面歪扭地写着：【月食之夜，血祭开坛】
小童在火光中渐渐化作光点，临走前塞进他手里一颗蜡丸。拆开一看，是幅残缺的地图，边角画着沈清禾的银铃图案。叶问凑过来，鼻尖沾着烟灰：“哥，那孩子说‘长生丹’是从县丞府后厨拿的……”
远处传来衙役的梆子声，己是亥时西刻。林皓望着手中的地图，又想起沈清禾的邀约。
面板上的数值还在-71000跳动，可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沈清禾袖口那缕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妖道的毒烟，竟有些相似。
“去县丞府。”他把地图塞进叶问怀里，刚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月光下，沈清禾蹲在屋脊上，发间银铃随夜风轻晃，指尖捏着枚银针，针尖挑着半片烧焦的符纸：“林公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那孩子手里的银铃，为何会在你这儿？”
银针突然射向他眉心，却被胸前的布料挡住。林皓这才发现，沈清禾袖口的沉水香里，混着股熟悉的腥甜——是尸毒的味道。
叶问举着烧黑的烛台挡在他身前，烛油滴在沈清禾白衣上，晕开深色斑点。她忽然笑了，指尖银铃轻摇，周围的尸火竟渐渐平息：“罢了，能在妖道手里救下‘活尸傀儡’，也算你有几分本事。”
她跃下屋脊，往他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瓷瓶，“县丞府后厨的‘长生丹’，你敢不敢尝？”
瓷瓶打开，里面躺着颗青紫色药丸，泛着和妖道毒烟一样的光泽。林皓盯着沈清禾眼中似笑非笑的光，忽然想起妖道逃窜前的话——“沈清禾藏得好”。掌心的青铜碎片微微发烫，他忽然把药丸塞进嘴里。
苦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喉头涌上腥甜。沈清禾眼中闪过惊讶，忽然拽住他手腕往县丞府方向跑：“月食要来了，你必须赶在血祭前毁掉祭坛——否则青阳镇的百姓，都会变成下一批傀儡。”
巷口的更夫敲起子时的梆子，林皓望着沈清禾发间晃动的银铃，忽然想起小童临终前的地图——祭坛，竟标在县丞府的地窖里。夜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件没扯掉的傀儡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发烫的眉心，那里不知何时竟有些刺痛——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下一个坎儿，恐怕比系统的惩罚更难迈。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沈清禾的脚步，往县丞府深处跑——毕竟，比起负81000的债，更可怕的，是青阳镇即将掀起的血祭狂潮。（第42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