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夫人坟头长草了

第5章 诊断书上的死刑与庆功宴下的毒计

加入书架
书名:
厉总,夫人坟头长草了
作者:
井妮
本章字数:
8902
更新时间:
2025-06-04

看守所的医务室,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惨白的灯光下,林晚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上一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胃镜活检病理报告单。

报告单上,几个冰冷的、印刷体的黑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判决书:

【胃窦部中-低分化腺癌。】

【病变范围较大,侵及肌层。】

【建议:立即入院,行根治性手术及后续综合治疗。】

癌。胃癌。中期偏晚。

医生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职业性的惋惜:“林晚,情况……很不乐观。肿瘤恶性程度高,发展快。你之前的出血和剧烈疼痛,都是它造成的。必须尽快手术切除,配合化疗放疗,才有……一线生机。再拖下去,转移扩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

后面的话,林晚己经听不清了。她的世界在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就彻底崩塌了。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那张报告单上刺目的黑字在不断放大、旋转,最后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

胃癌……像她母亲一样。那个曾经温柔美丽的女人,就是在病床上被这个恶魔一点点吞噬,最终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舍离去。而现在,轮到她了吗?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一线生机?多么讽刺。她的生机,早就被厉沉渊和苏薇亲手扼杀了。被驳回的保外就医申请,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她和生存之间。

“医生……”林晚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空洞得不带一丝生气,“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下,避开了她死寂的目光,斟酌着字句:“积极治疗的话……还有机会。但如果……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她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明确的宣判都更让人绝望。

得不到治疗……她怎么可能得到治疗?在这个地方,连最基本的止痛药都时常短缺,更遑论需要顶级医疗团队和昂贵药物支撑的癌症治疗?

一股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那张病理报告单,就是最后一阵风,轻轻一推,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林晚缓缓站起身,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她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拿起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指尖触碰到纸面,冰冷得如同她此刻的心。

她拒绝了医生搀扶的好意,像一具提线木偶,在狱警冰冷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挪回那个散发着绝望气息的监室。

监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也彻底隔绝了她生的希望。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滑坐到地上。那张病理报告单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揉成了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抹杀掉那残酷的事实。

胃部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折磨。但此刻,那肉体上的痛苦,似乎己经麻木了。一种更深沉的、更彻底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她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和死寂。

活下去?

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在这冰冷的铁窗后,在病痛的折磨下,屈辱地多喘几天气?为了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被癌细胞吞噬,像她母亲当年那样,在痛苦和绝望中走向终点?

不……她不要那样。

与其那样毫无尊严地腐烂,不如……早点解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在她荒芜的心田里疯狂蔓延。

“喂!新来的!你怎么了?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旁边铺位那个叫红姐的女人,被林晚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几天相处下来,虽然她嘴上刻薄,但看着林晚这风吹就倒的样子和越来越频繁的呕吐(有时带血丝),心里也难免有点发怵。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向红姐,又仿佛透过她,看向某个遥远的虚空。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眼泪。她的泪,早己流干了。

红姐看着她这副模样,撇了撇嘴,最终也没再问。在这鬼地方,谁还没点难熬的事?自顾尚且不暇。

---

城市的另一端,灯火辉煌,衣香鬓影。顶级会所的豪华包厢内,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厉沉渊坐在主位,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他端着酒杯,唇角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接受着下属和合作伙伴的恭贺。厉氏科技刚刚成功拿下了那个至关重要的新项目,融资到位,前景一片光明。这是他事业上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苏薇依偎在他身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曳地长裙,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得体,像一朵精心培育的名贵花朵。她不时侧头看向厉沉渊,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崇拜,偶尔轻声细语地说些什么,总能引得厉沉渊唇角弧度加深,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对郎才女貌、恩爱登对的神仙眷侣。厉沉渊年轻有为,事业蒸蒸日上;苏薇温柔解意,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厉总,恭喜恭喜!这一杯,敬您和嫂子!祝厉氏宏图大展,二位百年好合!”一个合作方老总满面红光地举杯。

“谢谢李总。”厉沉渊优雅举杯,与对方轻轻一碰。苏薇也端起果汁,羞涩一笑,仪态万千。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热烈而融洽。

然而,在这片热闹喧嚣之下,厉沉渊的心底,却始终盘旋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尤其是当酒过三巡,稍微安静一些的时候,那张苍白沾血的脸,那双绝望到极致的眼睛,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眼前。还有助理昨天低声汇报的:“林小姐在看守所确诊了……胃癌中期。情况不太好。”

胃癌……中期……

这两个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试图驱散那该死的影像。

“阿渊,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了?少喝点。”苏薇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的失神和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郁色,立刻体贴地靠过来,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声音带着关切。

厉沉渊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那温软的触感和她身上熟悉的昂贵香水味,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他侧头,对上苏薇纯净担忧的眼眸,心中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他低声道,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最近太辛苦了。”苏薇心疼地嗔怪道,顺势靠在他肩上,“等下早点回去休息好不好?我给你煮醒酒汤。”

“好。”厉沉渊心中微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对,这才是他应该珍惜和守护的人。林晚……她的死活,她的病痛,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为林家效力的报应!不值得他浪费半分心神!

他重新挂上完美的面具,投入到应酬之中。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陆续散去。厉沉渊去洗手间,苏薇则留在包厢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手包。当确认包厢内只剩下她和厉沉渊那个一首站在角落、沉默寡言的助理时,她脸上那温婉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浓浓算计的精明。

她走到助理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阿城,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助理阿城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苏小姐请吩咐。”

苏薇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小药瓶,里面装着几粒白色的药片,塞到阿城手里。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冷得像冰:

“想办法,把这个,混进林晚的日常用药里。不用多,一次一粒,隔几天给一次。要确保……她的胃病,‘好’不起来。明白吗?”

阿城接过药瓶,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这绝不是治疗胃病的药,而是会加剧胃黏膜损伤、甚至诱发更严重出血的药物!他看着苏薇那张美丽却充满毒汁的脸,心中泛起一丝寒意。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肠!这是要林晚的命!

“苏小姐,这……风险很大。看守所那边……”阿城试图提醒。

“风险?”苏薇冷笑一声,打断他,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阿城,你跟在阿渊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问。林晚的案子是铁案,她一个‘商业间谍’,在里面‘病重不治’,不是很合理吗?谁会为一个罪人去深究?”她凑近一步,声音更冷,带着威胁,“还是说,你……同情她?”

阿城心中一凛,立刻低下头:“不敢。苏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深得厉总宠爱,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违逆她,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很好。”苏薇满意地勾起唇角,拍了拍阿城的肩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阿城,你是聪明人。阿渊身边就需要你这样忠心又能干的人。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她说完,优雅地转身,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毒蛇般气息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阿城看着手中的药瓶,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灼伤皮肤。他默默地将药瓶收进口袋深处,眼神复杂地看向包厢门口。厉总……他知道苏小姐在做这些吗?如果知道……他不敢深想。

这时,厉沉渊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看到苏薇,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薇薇,等久了吧?我们回家。”

“嗯。”苏薇迎上去,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笑容甜美,“阿渊,我刚才跟阿城说,让他多注意公司新项目启动的安保呢。现在竞争那么激烈,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你总是这么细心。”厉沉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对阿城吩咐道,“按苏小姐说的办。”

“是,厉总。”阿城恭敬地应下,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看着厉沉渊拥着苏薇离去的背影,阿城站在原地,口袋里的药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他想起林晚在看守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想起她确诊的胃癌……苏薇这是要赶尽杀绝,连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她!

他拿出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厉总?可是,厉总对苏小姐言听计从,对林晚恨之入骨……他告诉厉总,不仅可能救不了林晚,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最终,他颓然地放下手机。他只是个助理,一个拿人薪水、看人脸色行事的小人物。这趟浑水,他趟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也离开了包厢。夜色深沉,掩盖了所有的肮脏交易和无声的罪恶。高墙内,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女人正在绝望中等待最后的消亡;高墙外,一场针对她的、更彻底的谋杀,己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

看守所冰冷的通铺上,林晚蜷缩在角落,身体因为持续的胃痛而微微颤抖。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揉皱的病理报告单,眼神空洞地望着铁窗外那一方狭小的、布满铁栏的天空。

月光,惨白惨白的,透过铁栏的缝隙,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弱的光。像极了苏薇那张看似纯洁无瑕的脸。

她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病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是这样望着窗外。那时的她,懵懂无知,只知道拉着妈妈的手,一遍遍地问:“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们回家。”

母亲总是温柔地笑着,摸着她的头说:“晚晚乖,妈妈很快就会好的。等晚晚长大了,要健健康康的,别像妈妈一样……”

别像妈妈一样……

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汹涌而出。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早己逝去的、温柔的母亲。

妈……对不起……

我好像……也要食言了。

我撑不下去了……

真的好痛……好累……

她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带着霉味的被褥里,无声地呜咽着,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那张被揉皱的诊断书,像一片枯死的叶子,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沾满了灰尘。

月光,依旧冰冷地照着。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