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麻离去后不久,无数洁白的纸片汇聚,在佩恩身边凝聚成小南的身影——紫色的眼影下是蓝灰色的眼眸,望向面麻消失的地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真的没关系吗?佩恩?”
小南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力量,“面麻的时空间忍术……太过诡异和迅速。他掌握的情报、他对组织的了解程度……”未尽的话语里是深深的忌惮。
佩恩缓缓抬起手,雨水在距离他身体寸许的地方自动分开滑落。那双冰冷的轮回眼中,是绝对的自信与掌控。
“不必担忧,小南。”
天道佩恩的声音如同宣判,不容置疑,“亲手弑杀木叶长老,背负如此罪孽的他,在忍界,尤其是在木叶,早己没有容身之处。唯有我们晓,唯有这雨隐村,才是他这种‘异类’唯一的庇护所。他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逃!”
佩恩微微仰头,仿佛在感受这冰冷的雨,又仿佛在感受体内流淌的、属于“神”的力量。
“更何况,”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神的力量,是无敌的。任何潜在的威胁,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尘埃。”
小南看着佩恩那如同雕塑般冰冷而坚定的侧脸,最终将所有担忧压回了心底。
她了解到了长门的决心,也明白“神”的意志不容置疑。
洁白的纸翼在小南身后无声展开,她化作纷飞的纸片,轻盈地融入冰冷的雨幕,如同天使降临凡尘,去巡视她与长门共同守护的这个在大国夹缝及其带来的伤痛中挣扎求生的村子。
小南的意识如同无形的网,随着飞舞的纸片覆盖着雨隐的每一个角落。
崭新的、带有钢铁框架的校舍在雨中矗立。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看到孩子们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地学习着基础的查克拉提炼和忍具投掷。
不再是过去半藏时期那种只为战争培养工具的残酷训练,课程里甚至加入了算术和识字。
孩子们的脸上,有着对未来的懵懂期待,也带着一丝雨之国特有的、过早的沉静。
小南的纸片如同无害的飞蛾,静静附着在窗沿。
她“看”到一个红发的小女孩,笨拙地尝试着将查克拉凝聚在指尖,失败了也不气馁,继续努力。
小南的意念微动,一片小小的、折成纸鹤形状的纸片就这般轻轻落在了女孩的课桌上。
女孩惊讶地拿起,脸上绽开纯真的笑容。这笑容,让冰冷的天使心中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是的,新的希望在这里萌芽。
经过佩恩“神之领导”后的改造,雨隐村的街道不再泥泞不堪,铺设了坚固的金属网格和导水渠。
两侧的房屋虽然大多还是低矮,但结构明显加固了许多,能更好地抵御风雨。
一些小型的手工作坊和由晓组织暗中支持的便民商店己经开张,售卖着生活必需品和简单的雨具。
人们行色匆匆,脸上虽然依旧带着雨之国平民惯有的疲惫和警惕,但少了许多过去的绝望与麻木。
他们看到空中偶尔掠过的、带有查克拉波动的纸片,会下意识地微微躬身,表达着对“天使大人”的敬畏。
秩序在严苛的规则下初步建立,生活似乎在艰难地向着更好的方向爬行。
然而,光鲜的表面之下,总有阴影在滋生。
小南的纸片,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器,在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捕捉到了这家位于偏僻角落的小酒馆里,那压抑的谈话和扭曲的怨念。
“……‘神’?哼!不过是窃取了半藏大人基业的叛徒!”一个压低的、充满怨恨的声音响起。
“没错!半藏大人才是雨之国的守护神!看看现在,我们活得像个囚犯!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另一个声音附和。
“听说‘天使’最近在清理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渣’……我们得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得让外面的大国知道真相……”
“对!不过那个女人是真……”
污秽的言语,如同毒蛇吐信,在弥漫着劣质酒气和潮湿霉味的空气中传播。
几个面容阴鸷、带着旧时代雨忍风格刺青的男人围坐在角落,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被他们视为珍宝的、印有半藏残部头像的旧通缉令。
几人的眼中没有对雨之国新生活的期盼,只有对旧日强权的病态怀念和对新秩序刻骨的仇恨。
他们正是小南需要清除的“龌龊”——半藏的残党余孽,秩序的破坏者,和平的潜在威胁。
没有任何征兆。
酒馆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冰冷潮湿的空气涌入。
纷飞的纸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汇聚形。
小南的身影静静地出现在门口,眼眸透过雨幕,冰冷地锁定了角落那几张惊骇欲绝的脸。
“亵渎神的意志,妄图颠覆和平。”
小南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宣判的冰锥,“以天使之名,赐予尔等神罚。”
“天使大人!饶命!我们……”
求饶的话语戛然而止。
数道由无数纸片高速旋转压缩而成的尖锐纸矛,瞬间贯穿了那几人的心脏!速度快到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
鲜血混合着酒水,在肮脏的地板上迅速洇开。
酒馆内瞬间死寂!其他酒客吓得面无人色,瑟缩在角落,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看着那几具迅速失去生机的尸体,又看向门口那如同神祇般冷漠、圣洁又致命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小南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的身影再次化作纷飞的纸片,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门外的雨幕之中。
又是“噗呲”几声,只留下冰冷的死亡气息在酒馆内弥漫——无人幸免、无人生还、无人宽恕、无人怜悯!
神的规则不容置疑,神的意志不容违背。
任何试图破坏这份艰难得来的、脆弱秩序的存在,都将被天使的羽翼无情抹除。
高塔顶端,重归死寂。
佩恩独自站立了许久,冰冷的雨水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俯瞰着脚下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的村落,那些零星昏暗的灯火,如同黑暗中挣扎的萤火。
他“看”到了小南所做的一切。学校的希望,街道的秩序,以及酒馆里那瞬间被抹除的污秽。
天道深知,这表面的平静与日益改善的生活,是建立在铁血规则和无情镇压之上的。天使的羽翼,既是庇护,也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神之裁决。
首到夜幕完全笼罩雨之国,冰冷的钢铁城市彻底融入黑暗,只剩下雨水永恒不变的敲击声,如同为这个在痛苦与希望中沉浮的国度奏响的挽歌。
佩恩那如同亘古寒冰的紫色轮回眼中,映不出半点灯火的光亮,只有一片深邃的、掌控一切的虚无。
这一刻,佩恩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那冰冷、非人的意识,通过神秘的幻灯身之术,投射到了散布忍界各处的核心成员的脑海中——
阴森山洞中摆弄傀儡部件的赤砂之蝎;
在昏暗实验室里对着试管露出狂热笑容的大蛇丸;
扛着斩首大刀、在某个小镇酒馆角落独酌的枇杷十藏;
某个阴影角落里沉默无名的忍者;
以及,刚刚结束火之国换金所的任务,在宇智波一族秘密据点中静坐的宇智波鼬……
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同时响起,传达着与面麻谈话的核心精神:暂停小国渗透,重心转向吸纳强力叛忍,同时可接取黑市赏金维持运作。
意识投影中,众人姿态各异,但都传递出顺从的意念:
“明白了,首领大人。”(蝎)
“呵呵,有趣,新成员吗……我会留意的。”(大蛇丸)
“切,知道了。有赚钱的活儿别忘了老子就行。”(枇杷十藏)
“……”(无名忍者)
“是。”(鼬)
幻灯身之术的光芒熄灭,高塔顶端彻底融入冰冷的黑暗与永不停歇的雨声中。
佩恩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继续着他的守望。
雨夜更深沉了,覆盖着木叶的温馨小屋,也笼罩着雨隐冰冷的钢铁丛林。
不同的道路,在黑暗中延伸,等待着黎明的揭示,也酝酿着无人知晓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