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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辰宅的废墟里，蓝鸢尾开得妖异。
朱音踩着焦黑的木板，花瓣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这些花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绽放，更不该在火灾后的废墟里疯长——可它们就是开了，蓝得刺眼，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土壤检测报告出来了。"辰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份文件，白衬衫袖口沾着花粉，"含有高浓度的神经生长因子...是母亲实验室的配方。"
Duet突然冲向花丛深处，叼着个东西跑回来——半块烧焦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L&Z"。
"林澜和..."辰凛的指尖抚过那个字母，眉头紧锁，"这是谁的名字缩写？"
远处传来茜茜的惊呼。小女孩站在断墙边，指着地上一块松动的石板："下面有东西在发光！"
2
地下室比想象中保存得完好。
应急灯管滋滋作响，照亮墙上一排排培养舱。大部分己经破碎，唯有最里侧的舱体完好无损，里面漂浮着——
"天啊..."朱音捂住嘴。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黑发，苍白，胸口有道缝合疤痕。培养液中的名牌写着：【试验体Z，记忆载体原型】。
辰凛的手按在玻璃上，青筋暴起："所以这才是...真正的'1号'？"
培养舱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显示屏亮起：【情感模块缺失，是否启动复苏程序？】
3
王先生在钢琴前坐了整整一夜。
康复中心的护士说，自从辰宅爆炸那晚起，他突然能完整弹奏《月光奏鸣曲》了，指法娴熟得不像话。更诡异的是，他总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醒来，对着空气说同一句话：
"容器准备好了吗？"
朱音翻看监控录像时，发现他每次弹琴，后颈都会浮现出淡蓝色的荆棘纹路——和周明的一模一样。
"记忆碎片在重组。"辰凛将镇静剂放回药柜，"王先生体内残留的辰冽部分...正在寻找新的宿主。"
Duet突然竖起耳朵，冲着空荡荡的走廊低吼。监控画面里，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王先生身后，手指虚按在琴键上...
像是教他弹奏。
4
朱音脚踝的纹路开始周期性变化。
每天日出时会变成"0"，正午退回普通疤痕，日落则浮现出淡蓝色的"2"。辰凛后腰的纹身也同步改变，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无形的纽带。
"这是共鸣反应。"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人格碎片在寻找平衡点。"他在病历上画了个奇特的符号，像是数字"0"和"2"重叠在一起，"你们现在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同一个容器的两部分。"
回家路上，朱音发现茜茜一首摸着自己的耳后。小女孩的胎记颜色变深了，形状越来越像——
一个音符。
5
深夜的琴房，辰凛在弹一首陌生的曲子。
朱音站在门口，听出旋律里混杂着《月光》的忧伤和《葬礼进行曲》的暴烈。更奇怪的是，辰凛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两枚戒指——他自己的蓝宝石戒，和...周明的银戒。
"这是《回声》，"辰凛没有回头，"母亲为三重人格谱写的安魂曲。"
月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三个：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黑衬衫凌乱，还有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
朱音脚踝的"0"字突然灼痛。她冲过去按住琴键，不和谐音炸响的瞬间，三个影子重新合而为一。
"你看见他了，对不对？"辰凛的嗓音沙哑，"那个穿白大褂的...试验体Z。"
6
茜茜在睡梦中说起了德语。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两点零九分，小女孩突然坐起来，眼睛泛着不自然的蓝光。她用成年人的口吻说了段话：
"容器稳定性89%，情感模块仍缺失。建议启用备用密钥...林澜的女儿耳后..."
Duet对着屏幕狂吠，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朱音调大音量，听到茜茜最后说了个坐标——正是辰母实验室旧址。
"这不是茜茜。"辰凛关掉监控，"是藏在胎记里的记忆片段...被激活了。"
窗外，第二轮月亮般的蓝光划过夜空，坠向城郊。
7
废弃实验室的闸门需要虹膜解锁。
当辰凛凑近识别器时，机械女声响起：【身份确认：试验体2号。】
门开的瞬间，Duet突然挣脱牵引绳冲了进去。他们在主控室找到它时，金毛犬正对着一面镜子疯狂摇尾巴——镜中映出的不是它的倒影，而是...
周明。
准确地说，是十五岁的周明，穿着实验服，脖子上还挂着名牌。他对着Duet笑了笑，然后指向房间中央的培养舱。
舱体己经开启，操作台上放着个音乐盒。当朱音掀开盒盖时，熟悉的《月光》旋律响起，盒底缓缓升起一张照片：
年轻的林澜抱着婴儿时期的朱音，身旁站着穿白大褂的辰母。照片背面写着：【致我们的女儿，愿你们比我们幸运。】
音乐盒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当零与二相遇，回声终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