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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朱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茜茜蜷缩在她怀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Duet趴在她脚边，金色的毛发被烟熏得发黑，耳朵却仍警惕地竖着。
护士第三次来换点滴时，朱音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辰凛己经抢救了六个小时，而周明的尸体就停在地下三层的太平间。
"家属？"医生摘下口罩，眼底带着困惑，"患者的情况...很特殊。"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规律得令人心慌。朱音轻轻将茜茜放到长椅上，跟着医生走进观察室。
玻璃那头的病床上，辰凛安静地躺着，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而最诡异的是——他的后腰上，原本蓝色的"2"字纹身，此刻竟变成了和朱音脚踝一模一样的"0"。
2
林澜的日记本藏在茜茜的绘本夹层里。
小女孩醒来后，从贴身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妈妈缝在我衣服里的...说如果爸爸发疯，就交给朱老师。"
泛黄的纸页上，是朱音母亲娟秀的字迹：
"1992.4.15，我终于破解了辰夫人的密码。'回声计划'根本不是治疗人格分裂...而是在制造完美容器。"
"她把辰冽的情感碎片植入了音音体内，却不知道我修改了基因标记。现在这把'锁'只有音音能打开..."
纸页边缘有干涸的血迹，最后一行字颤抖得几乎难以辨认：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记住——零号容器不是囚笼，而是救赎的开始。"
Duet突然对着空气低吼起来。朱音抬头，看见病房的玻璃窗上，映出周明模糊的身影...
3
辰凛在深夜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德语。
"Wo ist der Hund?"（狗在哪？）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当Duet扑到病床上时，辰凛抚摸它的方式...像极了周明。
朱音脚踝的"0"字开始发烫。她掀开被子，发现那个数字周围蔓延出新的纹路——正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
向辰凛的方向生长。
4
茜茜被噩梦惊醒时，整个病房泛着诡异的蓝光。
小女孩惊恐地指向天花板："朱老师...那里有个人在哭..."
朱音抬头，只看到心电监护仪的影子投在墙上。但当她顺着茜茜手指的方向仔细看时，突然发现——
那根本不是影子。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悬浮在辰凛病床上方，黑衬衫，凌乱短发，胸口插着匕首...是周明。
"别怕。"朱音捂住茜茜的眼睛，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那只是..."
"回声。"辰凛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周明的腔调，"我们都困在时间里了。"
5
破晓时分，朱音做了一个决定。
她将茜茜交给护士，独自推着辰凛的轮椅来到医院天台。晨雾弥漫中，她卷起裤腿，露出己经完全变成蓝色的脚踝纹路。
"母亲说的终止代码..."她跪在辰凛面前，将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疤痕，"是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辰凛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的身体开始痉挛，后腰的"0"字纹身像被点燃般亮起耀眼蓝光。
朱音紧紧抱住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自己脚踝流出，顺着皮肤纹理渗入辰凛的掌心。
那是二十年前，林澜藏在女儿体内的...最后一枚人格碎片。
6
辰凛的吻落在朱音眼睑上时，带着薄荷和血的味道。
"早安。"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只是多了几分疲惫，"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Duet兴奋地扑上来舔他的手指，茜茜在护士怀里破涕为笑。而朱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辰凛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不知何时己经恢复如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7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
周明的墓碑前，辰凛放下一束蓝鸢尾："他是我母亲失败的第一个实验体...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朱音这才明白，为什么周明临死前会说"谢谢你弟弟"。
回程的车上，茜茜趴在窗边，突然指着天空："彩虹！"
雨过天晴的阳光里，辰凛握住朱音的手。她低头看去，脚踝的"0"字己经褪成淡粉色，而辰凛后腰的纹身...
正在缓慢地重新变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