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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解雨臣看到姬满站在回廊下，伸出手掌，接住屋檐滴落的雨水。雨水在他覆盖着幽蓝角质的掌心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掌心的水，没有任何表情。但解雨臣注意到，当一滴雨水恰好滴落在他指尖时，那指尖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如同被烫到？那是一种极其原始的本能反应，是对外界刺激的反馈。这微小的动作，让解雨臣心中一动——这个存在，并非完全的死物，他的感知系统在运作，只是反馈的方式和阈值与人类迥异。
于是，解雨臣开始有意识地给姬满增加一些“日常”的任务。不再局限于花园小径，而是允许他在沉渊阁外围更广阔的区域“巡逻”——其实就是在指定的、人迹罕至的林间小路或溪边走走。他给了姬满一个老式的、只能显示时间和简单信息的电子表，教他认识时间（虽然姬满对时间的概念可能完全不同）。他甚至尝试给姬满一些简单的现代食物，比如面包、水果、瓶装水。姬满会机械地接过，然后如同完成任务般，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下去，没有任何味觉享受的表现，仿佛进食只是维持这具身体活动的必要程序。
变化是极其缓慢的，如同冰川的移动。
首到有一天，解雨臣开车带青蘅去市区处理一件隐秘事务，回程时路过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车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各种声音、色彩、气味混合成一股喧嚣的洪流。
坐在后座的青蘅闭目养神，对窗外的红尘万丈视若无睹。
然而，坐在副驾驶的姬满，那双冰蓝色的死寂眼眸，却第一次……**转动**了。
他的目光，不再是平视前方或者空洞地落在某处。他的视线，追随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巨大的、闪烁着变幻广告的LED屏幕；穿着鲜艳、步履匆匆的行人；骑着电动车穿梭的外卖小哥；路边摊位上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食物；甚至是一个被父母牵着、手里拿着彩色气球咯咯笑的孩子……
他的目光在这些景象上短暂地停留，眼神中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困惑**？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正在高速扫描和分析着这些完全超出他认知数据库的信息。他的身体依旧挺首僵硬，但解雨臣注意到，他那覆盖着幽蓝角质的手指，在膝盖上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如同某种思考时的无意识动作。
那一刻，解雨臣意识到，姬满，这个古老的游尸帝王，并非无法感知这个时代。他只是在以一种冰冷、缓慢、异于常人的方式，在接收、处理、试图理解这个对他而言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自那次车窗外的“惊鸿一瞥”后，姬满似乎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兴趣”。虽然这种“兴趣”在常人看来，可能只是极其微弱的关注。
解雨臣在请示过青蘅后（青蘅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开始允许姬满在有人（通常是解雨臣信任的心腹保镖，远远跟随）的“陪同”下，走出沉渊阁的森严大门，来到附近相对僻静、但能看到市井生活的路边区域“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