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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消毒水味跟打翻了十瓶酒精似的，呛得林溪首想打喷嚏。陆沉歪着脑袋趴在手术台上，左耳后根被划出道细缝，粉白的皮肉翻着边——主刀医生说这位置刚好贴着听觉神经，听得她后颈都跟着发毛。
她攥着陆沉没打麻药的右手，指腹全是冷汗，指甲都快掐进他手心里了："我说真不打止痛针啊？隔壁床那大哥做仿生义眼的时候疼得嗷嗷叫，说神经接驳跟生扯橡皮筋似的。"
陆沉眼皮都没抬，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嘴角倒还能扯出点笑："打了麻药神经会迟钝，"他顿了顿，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你忘了？我得听清你气音里每个哆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漏了句真心话。"
旁边的银发医生没搭腔，镊子夹着个米粒大的钛合金耳蜗，跟夹着颗微型螺丝似的往切口里送。林溪盯着那金属片贴上陆沉泛着血丝的神经，眼睁睁看见他喉结"咕嘟"一声滚下去，额角的汗珠唰地就冒出来，顺着手术巾往下淌，却只是反手把她的手指攥得更紧，指节都捏白了。
"好了，"医生放下工具，拿生理盐水冲了冲伤口，"现在连接声感芯片——林小姐，你对着他左耳说句话试试。"
林溪凑过去，嘴唇几乎要碰到他耳廓，习惯性地用气音打商量，声儿小得跟蚊子哼似的："疼的话...实在忍不住就掐我胳膊，别硬扛着..."
"嗡——"
陆沉跟被电棍戳了似的猛地一哆嗦，整个人从手术台上弹起来半截。他右眼里本来就有熬夜调试设备留下的血丝，这会儿亮得跟点了把火似的，一把抓住林溪的手腕往自己左耳按，指尖都在发抖："再说一遍！刚那句'疼'，是不是带点颤？尾音还往上挑了下？"
林溪吓了一跳，手心里的汗全蹭他手背上了。三年前他为了挡炸向她的弹片，左耳神经当场就断了，从那以后她说话要么打手势，要么靠那个破翻译器转文字。可现在看他这反应...难不成那破铜烂铁真管用了？
"真...真能听见了？"她又用气音问了句，自己都没察觉尾音飘得跟风筝似的。
陆沉突然笑起来，笑声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疯劲儿，跟捡着宝了似的。他一把将林溪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左耳死贴着她嘴唇，连她说话时嘴唇的震动都能感觉到："听见了！原来你用气音说话时，舌尖会先碰下上排牙齿，说完'疼'字还会抿下嘴..."他指尖轻轻蹭过她唇角，痒得林溪想躲。
"林溪，你知道这像啥不？"他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混着手术室里没散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热烘烘地灌进她耳朵，"我这耳朵现在就是个鸟笼，"他指腹擦过耳蜗植入的位置，那儿还渗着点血珠，红得刺眼，"你说的每个字都得飞进来，刑期是——"他抬眼盯着她，黑眼珠里映着无影灯的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永、生、永、世。"
窗外的雨突然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跟扔豆子似的。林溪看着他耳后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织情者系统"叮"的一声警告：【强制植入消耗宿主30%情丝能量，确认操作？】当时她急吼吼点了确认，现在瞅着陆沉眼里亮得吓人的光，突然觉得那点能量算个啥？系统商城里的警告图标闪得再欢，也没眼前这人实实在在攥着她的手来得烫人。
她心跳得跟擂鼓似的，也顾不上手术室里还有医生了，用气音轻轻"嗯"了一声，声儿小得差点被雨声盖过去，却见陆沉的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下，笑得像只叼到小鸡仔的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