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予今和往常一样,踩着更漏声走向温泉。
连日来的平安无事让她渐渐放松警惕,踏入蒸腾热气的池边时,她不仅褪去外衫,连束胸的布条也一并解下。
月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在水面,映得她白皙的肌肤泛起珍珠般的光泽,散落的长发如墨绸般铺展在池边。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皇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开奏折,连日批阅政务的疲惫让他急需透透气。
贴身太监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不耐烦地挥开:“不必跟着!朕自己走走。”
夜色中,皇帝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漫步,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
行至温泉入口时,他忽然想起侍卫的禀报,这几日林予今总在此时前来。
“也不知这小子泡得可还尽兴?”带着几分好奇,他抬脚跨过门槛,拨开垂落的藤蔓,温泉池的景象骤然映入眼帘。
氤氲雾气如轻纱漫卷,将池中身影笼在朦胧光影里。
皇帝只见那一头青丝墨染般垂落,在水汽中流转着绸缎似的光泽,纤细的脊背浸在水面之下,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在月光与雾气交织中泛着柔和的光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竟透着说不出的柔美与细腻。
“这......”皇帝喉结微动,心头莫名泛起涟漪。
林校尉日日身着劲装,身姿挺拔如青松,此刻这道背影却无端生出几分女儿家的温婉,恍惚间竟像春日里瞥见的宫墙杏花,朦胧而令人心颤。
他下意识迈动脚步,正要开口唤人,忽然意识到这般贸然靠近实在不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氤氲雾气里,林予今惬意地舒展着身体,忽想起温泉不宜久泡,便缓缓起身。
温热的泉水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在腰际汇成细流,衬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愈发纤细柔美。
她湿漉漉的长发如瀑垂落,虽遮挡住大半春光,却更添几分朦胧诱惑。
皇帝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只觉心跳陡然加快。
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在水汽氤氲中若隐若现,竟比女子的舞姿还要勾人魂魄。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指腹却触到一片温热,不知何时,鼻血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荒唐!荒唐!”皇帝暗骂一声,慌忙扯下袖中锦帕堵住鼻孔,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温泉池。
夜风迎面扑来,却吹不散他耳尖的滚烫,心跳声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满心只剩一个念头:林校尉这背影,怎生比女子还要......还要勾人?
皇帝跌跌撞撞奔回寝殿,锦帕上的血迹己晕开大片。守在廊下的太监见他神色慌乱、指尖带血,吓得脸色惨白,尖着嗓子就要传唤太医。
“住口!”皇帝猛地扣住太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喘着粗气扫了眼西周,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今晚朕一首在处理奏折,从未出去过,若敢透出半个字,朕诛你九族!”
太监被掐得眼泪横流,连连点头。皇帝松开手,瘫坐在榻上,脑海中不断浮现温泉池畔那道朦胧的身影。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喉结上下滚动,那纤细的腰肢、莹白的肌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该有的模样。
“一定是朕连日劳累,看花了眼!”皇帝猛地攥紧拳头,却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夜色渐深,寝殿里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愈发诡异。
第二日晨光熹微,皇帝突然下旨起驾回宫。林予今牵着御马候在车辇旁,见朱漆车门打开,立刻拱手行礼:“恭迎陛下。”
西目相对的刹那,皇帝如遭雷击。少年眉眼清朗,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
可皇帝眼前却不受控地闪过昨夜温泉池里朦胧的玉色脊背,还有梦中纠缠的绮丽画面,还有他早上起床时发现他的“亵裤”,不是很干净。
脸色骤变,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钻进马车。
林予今一头雾水地望着紧闭的车帘,不明所以地翻身上马。
而马车里,皇帝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晨露打湿的窗纱外,少年身姿挺拔如青竹,可他昨夜梦里,分明是这副眉眼染上的模样。
“荒唐!”皇帝猛地捶向车壁,懊恼地扯松领口,他竟对自己的臣子生出这般龌龊念头,还是个男子!
可越是告诫自己,温泉池畔那抹朦胧的倩影就越是清晰,烧得他心口发烫。
林予今送驾回宫后径首回了宁府,刚踏入正厅就被外祖父叫住。
他将猎场遇虎、皇帝受伤的事简略说了,宁大将军捻须沉吟片刻:“既然陛下不想声张,你便烂在肚里。”
说罢忽然眯起眼,嘴角扬起狡黠笑意,“对了,庆功宴上你救的那姑娘,还记得么?”
林予今愣了下,才想起那日确实从高台边捞起个险些坠落的女子:“是救了位被推搡的姑娘,似乎是不慎摔下,外祖父问这个做什么?”
宁大将军拍着扶手笑得前仰后合:“你走这几日,沈老头竟派人送了礼来!说是谢你救了他孙女,那老匹夫平日端着圣人架子,如今倒肯屈尊纡贵,啧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指节敲着案几,眼里满是揶揄:“我看啊,怕是想借着救命之恩攀交情呢。”
宁大将军从袖中抖出张烫金拜帖,红底上的蝇头小楷写着“沈府嫡孙女沈子月谨邀”。
他晃了晃帖子笑道:“你瞧,说是后日办赏花宴,请了公主和各府的公子和小姐,还特意点了你的名。”
林予今接过拜帖,指尖触到纸面暗纹,眉尖微蹙:“非得去么?”
“你这孩子。”宁大将军敲了敲他额头,“正是该结交人脉的时候。陛下若真让咱们回南边,以后想见这些贵女公子还难呢。趁现在多走动,总比闷在府里舞刀弄枪强。”
他捋着胡须眯眼笑,“再说了,沈子月那丫头据说才貌双全,你去瞧瞧热闹也好,难不成还怕被姑娘家吃了?”
林予今捏着拜帖,指尖无意识着烫金纹路。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手背上,映得汗毛都清晰可见,思绪却飘向更深的暗处,她虽顶着男儿身驰骋沙场,可女儿家的困局始终如影随形。
“若不娶妻,难免惹人猜疑.....”她在心底暗叹。
窗外蝉鸣聒噪,廊下芭蕉叶被晒得卷了边,那个酝酿许久的念头又浮上来:寻个身世清白、无依无靠,且同样无意婚嫁的女子。
对外是举案齐眉的夫妻,对内是相互扶持的同盟,既保住秘密,也算应了世俗规矩。
至于那些金枝玉叶的贵女、身份尊贵的公主,她连想都不敢想,光是靠近,便可能将彼此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