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盟誓的香灰尚未冷却,白璃的尾尖己刺入霍渊心口。祁连山巅风雪骤停,八百骠骑虚影的青铜剑同时出鞘,却在触及她灵体前被霍渊喝止。
"此乃九尾狐族问心劫。"白璃的瞳孔褪去最后一丝青芒,化作昆仑玉般的透彻,"将军可敢与我同赴双生境?"
霍渊握住贯穿胸口的狐尾,指尖传来三百年前的战鼓声。当他的血渗入尾尖妖纹时,整座祁连山脉开始虚化,冰晶在空中凝成两扇截然不同的门——左门飘着林夏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息,右门溢出血盟之夜的檀香。
"选你心底最痛的记忆。"白璃的灵体忽明忽暗,"幻境会撕开所有伪装。"
霍渊撞开右门的瞬间,凛冽的朔风裹着沙粒拍在脸上。元狩二年的玉门关在月光下巍峨如初,他看到年轻的霍去病正在城头割掌歃血,九尾白狐衔来的盟书却浸满毒液。
"这是..."霍渊的质问卡在喉间。幻境中的霍去病突然转头,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爬满魔纹:"看清楚,当年毁约的究竟是谁!"
白璃的尖叫从身后传来。霍渊转身看见九尾狐长老将匕首刺入白璃心口,蘸血的刃尖在盟书上画出逆转阵图。真实的记忆开始崩塌,他挥枪刺向幻象,却穿透了三百年前的自己。
"你不敢看真相吗?"魔尊的声音在沙暴中大笑。霍渊突然被拽入左门,刺目的无影灯下,林夏的解剖刀正划开那具银甲尸体的胸腔——分明是白璃的人形躯壳。
手术台突然倾斜。霍渊接住坠落的狐尸,摸到她心口处跳动的昆仑玉珏。实验室警报轰鸣,林夏的面皮如蝉蜕般剥落,露出浑邪魔尊的骨面:"你以为轮回能改变什么?"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开始融化。霍渊抱着逐渐冰冷的狐尸,看见祁连山巅的盟誓坛正被血海淹没。白璃的灵体在血浪中浮沉,九条断尾缠着人族与妖族的尸骸。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境。"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你心底藏着对我的猜忌,正如我始终畏惧重蹈先祖覆辙。"
霍渊的银枪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剧痛让幻境裂开细缝,他窥见真实的历史画面:霍去病在毒发身亡前,将最后半枚虎符塞进白璃爪心;九尾狐长老剜目毁容,只为保住人族援军的行军路线。
"破!"两人同时嘶吼。霍渊的魂血与白璃的断尾在空中相撞,炸碎所有虚妄幻象。他们跌落在真实的盟誓坛上,西周散落着粉碎的魔尊窥心镜。
白璃的灵体几乎透明,嘴角却噙着释然的笑:"现在你知道了...三百年前歃血的酒里..."
"被魔族换了鸠毒。"霍渊接过后半句,掌心躺着从幻境带出的半片毒樽残片,"霍去病不是毁约,而是以身为饵。"
祁连山的初阳刺破阴云。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盟书上,恰好补全了当年缺失的狐爪印鉴。十二峰间响起的古老狐歌里,破碎的昆仑玉珏自动拼合,映出墟门真正的方位——不在祁连,不在昆仑,而在他们并肩而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