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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工棚铁皮屋顶，发出炒豆子般的声响。陈西海蜷缩在霉味刺鼻的床铺上，左臂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渍，像朵诡异的曼陀罗。突然，工棚铁门被踹得震天响，张扒皮挺着油光发亮的啤酒肚闯进来，鳄鱼皮带扣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西海，你被开除了！"张扒皮的唾沫星子混着劣质雪茄味喷到陈西海脸上，"医药费？自己摔的还想讹老子？"他肥腻的手指狠狠戳在渗血的纱布上，陈西海疼得倒抽冷气，眼前金星首冒。工棚里鸦雀无声，老王佝偻着背缩在角落，头上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其他工友低头搓着布满老茧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水泥灰。
裤袋里的手机震得大腿发麻，陈西海尝到铁锈味在舌根蔓延——不是伤口崩裂，是能力启动的代价。冰冷提示在脑海炸开：【因果任务：止血。限时2小时。奖励：细节洞察（临时）】而此刻张扒皮的鳄鱼皮带扣闪着冷光，那抹反光里，陈西海看见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燃烧。
"工地停工全是你带头闹事！"张扒皮的双下巴抖得像果冻，油光满面的脸凑近时，陈西海闻到他嘴里隔夜酒气混着大蒜味，"没让你倒贴算开恩！"角落的老王突然剧烈咳嗽，震得头上的绷带渗出血珠，其他工友攥紧的拳头在破洞牛仔裤上蹭出沙沙声。
陈西海垂眸盯着拍在胸口的解雇通知，纸张边缘刮得伤口火辣辣疼。当手机震动停止的刹那，世界突然褪去颜色。他的视线像被钉进张扒皮右手虎口——那里沾着干涸的血痂，形状扭曲得像是被硬物反复擦拭过。顺着这道暗红痕迹，他看见对方腋下的黑色公文包，金属搭扣上同样沾着可疑的污渍，随着张扒皮嚣张的跺脚，包里发出硬币碰撞的轻响。
"工钱结清，医药费付了。"陈西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筋，惊得张扒皮的金链子晃了晃。"哈？！"恶霸突然暴跳如雷，唾沫星子西溅，"你他妈也配跟老子谈条件？"就在他挥舞着肥手要打人时，陈西海裹着纱布的手臂闪电般探出！
公文包提手撕裂的脆响混着工友的抽气声，软中华香烟、牛皮纸信封、还有那本《材料账》哗啦啦坠地。"假...假账..."老王的惊呼让空气瞬间结冰。账本侧面，红笔圈出的数字末尾缀着七个零，透过劣质塑料壳刺得人眼睛生疼。张扒皮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像头被激怒的野猪般扑过来。
陈西海死死扣住账本，硬壳边缘硌进掌心的伤口，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拦住他！"他冲工友们大喊。两个年轻小伙子本能地冲上前，却被张扒皮的狗腿子一拳打倒在地。混乱中，陈西海瞥见老王正颤抖着伸手去够账本，却被一个狗腿子狠狠踹在肚子上。
"今天谁都别想活！"张扒皮颤抖的手伸进西装内袋，陈西海突然看清手机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父亲也是这样被黑心老板逼到绝境，最后惨死在坍塌的工地上。怒火冲上脑门，他高举账本，染血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你敢动手机，咱们就同归于尽！"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在张扒皮天灵盖。他脸上的横肉瞬间垮成死灰，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陈西海趁热打铁："徐经理交代的事，转账记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其实这些都是他根据张扒皮之前接电话时的反应瞎猜的，没想到正中靶心。
僵持间，暴雨突然变得更大，铁皮屋顶的声响震耳欲聋。张扒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把钱给他。"他终于咬牙切齿地说。一个狗腿子战战兢兢地把牛皮纸信封扔过来，陈西海接住时，听见里面除了钞票，还有某种金属物碰撞的清响——像极了三年前父亲工牌扣断裂的声音。
等张扒皮一行人灰溜溜离开，工棚里紧绷的弦终于松开。老王挣扎着爬过来，握住陈西海的手："娃啊，你这是把命都赌上了..."陈西海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左臂的剧痛和大脑的眩晕感几乎将他淹没。手机再次震动，冰冷的意念渗入骨髓：【因果任务完成。新任务：生存博弈。高威胁源锁定中...】
他颤抖着摸出信封里的硬物，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那是一枚刻着编号的金属工牌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父亲所在的工地发生坍塌事故，警方在废墟里找到的，正是这样一枚断裂的工牌扣。而现在，同样的工牌扣，却在张扒皮的公文包里出现。
陈西海握紧工牌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己经没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