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折叠符箓炸开的刹那,陈西海感觉自己像被卷入绞肉机的破布。白光灼得眼球生疼,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带着腥甜的血沫从喉间喷涌而出。当他重重砸进齐腰深的泥沼时,腐臭的污水瞬间灌进鼻腔,后背肩胛处的枪伤如同被撒了把盐,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坐标锁定!目标就在沼泽区!”冰冷的电子音穿透雨林潮湿的空气,惊起一群翠羽斑斓的犀鸟。陈西海浑身一僵,沾满污泥的手指死死扣住两样东西——发热的加密硬盘正在疯狂震动,边缘那抹猩红的指示灯像濒死的心脏,以令人心悸的频率闪烁;另一只手攥着的墨绿玉锁部件,则散发着诡异的脉动,与硬盘的震颤形成某种危险的共鸣。
“哒哒哒——!”子弹撕裂植被的脆响突然炸响,陈西海本能地将头埋进污水。腐叶与泥浆混合的恶臭塞满口鼻,冰凉的液体灌入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刺痛。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回荡,混着远处雇佣兵的呼喝:“散开!基金会悬赏翻倍,要活要尸随便你们!”
污泥下,硬盘的震颤愈发剧烈。陈西海突然想起徐明临死前扭曲的脸,那个背叛者在血泊中嘶吼着“林曼在他们手里”。此刻,这片金三角的沼泽地,正将他逼入绝境。清除协议一旦完成,硬盘里的秘密将永远沉入黑暗,而他,也将成为基金会清除名单上又一个无名亡魂。
“信号强度97%!就在正前方!”一个带着浓重缅北口音的吼声传来,紧接着是皮靴踩踏泥水的“噗嗤”声。陈西海眯起眼睛,透过污水折射的光斑,看见几道迷彩身影正在二十米外晃动。为首那人脸上涂着油彩,手中的探测器蓝光闪烁,每走一步,都在将死亡的距离拉近。
绝境。陈西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经脉因空间跳跃严重受损,后背的枪伤还在汩汩渗血,此刻他唯一的武器,只有那把被泥浆包裹的陨铁匕首。但怀中的墨绿玉锁部件突然发烫,一股混乱的能量顺着掌心窜入经脉,仿佛在回应他的绝望。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陈西海猛地将硬盘按向玉锁部件,残存的内劲如决堤之水注入其中。刹那间,一股狂暴的能量涟漪以他为中心炸开,怀中的玉锁部件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混乱的波动与硬盘的信号激烈碰撞。“滋滋——”刺耳的电流声中,硬盘边缘的红光剧烈明灭,最终黯淡成微弱的火星。
“信号衰减!该死,有人干扰设备!”雇佣兵们的脚步声骤然加快。陈西海趁机翻身滚向右侧的腐木堆,荆棘划破皮肤的刺痛都比不上心脏擂鼓般的轰鸣。他将硬盘塞进最里层衣袋,让玉锁部件持续压制信号,反手握紧匕首——刀柄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提醒着他这把九门秘宝的来历。
透过藤蔓缝隙,陈西海看清了追兵的模样。六名雇佣兵呈扇形散开,他们的迷彩服沾着雨林特有的苔藓,AK步枪上还挂着护身符——那是用象骨和红绳编织的“纳迦护符”,在金三角,连杀人如麻的佣兵都迷信这种驱邪物。为首的刀疤脸正用探测器扫过水面,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与陈西海的心跳逐渐重合。
“肯定就在这十米内!”刀疤脸突然将枪口对准陈西海藏身的方向,“基金会说这小子会妖法,都给我——”
话音未落,陈西海己经暴起。他像条蛰伏的巨蟒,踩着腐叶悄无声息逼近,陨铁匕首精准刺入对方后颈。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带着铁锈与廉价烟草的味道。还没等其他人反应,他夺过尸体手中的探测器,反手甩向左侧的灌木丛。
“在那边!开火!”混乱中,雇佣兵们对着灌木丛疯狂扫射。陈西海趁机滚进泥沼深处,冰凉的污水漫过头顶。他想起九门当家人说过的话:“金三角的水,比太平洋的暗流还深。”此刻,他要让这潭水更浑。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陈西海朝着勐拉河谷游去。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炸声,那是掸邦救国军与克钦独立军争夺玉石矿脉的战场。他知道,只有将追兵引入这场混战,才能有一线生机。腐叶缠住脚踝,水蛭爬上手臂,但这些都比不上怀中硬盘与玉锁部件的灼热——那是他的枷锁,也是他的希望。
“追!别让他跑了!”雇佣兵们的吼声越来越近。陈西海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古钱。这是九门用来沟通地气的法器,此刻在他颤抖的手中,竟与玉锁部件产生了共鸣。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古钱上,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沼泽深处的地气开始躁动。
“轰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腐叶下的泥浆翻涌成巨大的漩涡。雇佣兵们惊恐的叫声被淹没在轰鸣中,陈西海趁机朝着爆炸声最密集的方向狂奔。雨林在他身后哀嚎,仿佛这片土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悲鸣。而他,这个被命运推上风口浪尖的普通人,正带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一头扎进更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