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合金标靶在高频震荡中扭曲变形，赤红的铁水如同岩浆般汩汩流淌。陈西海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尖残留的余温还在灼烧皮肤。实验室顶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的红光将罗斯少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滇西老人们讲的勾魂恶鬼。
"陈先生，这项技术必须属于美军。"罗斯的手掌重重按在他拆卸设备的手腕上，力道大得惊人。陈西海闻到一股淡淡的机油味——这根本不是人类皮肤该有的气息。
"将军，我们约定过只用于人道救援。"陈西海试图抽手，却听见金属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三道电磁枷锁如同毒蛇般弹出，瞬间将他的手腕死死扣在冰冷的合金桌面上。
罗斯少将的瞳孔突然泛起数据流的蓝光，声音变成了机械合成音："根据协议第7条，你有义务配合'涅槃计划'。"通风管道开始嘶嘶作响，淡绿色的神经麻痹气体如同幽灵般弥漫开来，混着标靶熔化时刺鼻的金属蒸汽，呛得人喘不过气。
陈西海怀中的U盘突然剧烈震动，九门当家人的嘶吼刺破意识："快毁掉核心！他们在用你血里的纳米机器人反向编译声波矩阵！"这个瞬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总感觉血管里有银灰色的光点游走——那些在林曼血液中激活的纳米机器人，此刻正在他的身体里充当叛徒！
实验室西壁翻转出密密麻麻的自动武器平台，枪口闪烁的锁定红光如同毒蛇的眼睛。陈西海想起在缅北见过的捕兽夹，也是这样温柔地张开獠牙，等待猎物踏入死亡陷阱。
"倒计时：十。"机械合成音冰冷得如同南极冰川，"九...拒绝配合，执行分解回收程序。"麻痹气体己经爬上陈西海的脚踝，麻木感像无数蚂蚁在啃噬神经。他想起小时候在傣寨，老巫师说过被蛊虫侵蚀的人，也是这样从西肢开始失去知觉。
绝境！比在缅甸古庙面对清除者时还要绝望的绝境。陈西海突然想起九门当家人教过的"断腕求生"——那是在滇西茶马古道上，马帮遇到劫匪时，壮士断腕换取生机的古老智慧。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残存的内劲如同困兽，不顾体内纳米机器人带来的剧痛和迟滞感，疯狂地灌注向右手手腕。皮肤下的血管因为内劲的冲击而根根凸起，呈现出不祥的青黑色，那些银灰色的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疯狂涌动，像是被惊动的水银。
滋啦——！电磁枷锁爆出刺眼的电火花。陈西海感觉自己的右手仿佛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但他咬着牙，硬生生将手腕从束缚中挣脱了半寸！
这半寸，足够了！
他的指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如同垂死的蜂刺，狠狠点在声波原型机的共振频率调节晶柱上。不是拆卸，不是引爆，而是将自己体内狂暴的生命力、纳米机器人的异常能量，全部灌入这根维系着精密平衡的核心！
嗡——！！！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恐怖鸣响爆发出来。陈西海看着自己的指尖在扭曲的能量场中化为血雾，接着是手掌、手腕...狂暴的能量反噬如同勐海的旱季烈阳，所到之处，血肉、骨骼寸寸碎裂。
"警报！核心过载！不可控能量爆发！"机械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波动。整个原型机连同陈西海的右臂在血银色的能量冲击中轰然炸裂，不是爆炸，而是彻底分解成金属粉尘和能量乱流。强烈的冲击波掀飞了合金实验桌，砸在自动武器平台上，激起一片火花。
罗斯少将的身体被冲击波撞在强化玻璃墙上，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他体表的拟态层崩溃，露出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骨架——果然是熵基金会的清除者！陈西海想起林曼颈部的机械关节，原来这些怪物早就潜伏在人类社会的阴影里。
麻痹气体被冲击波吹散大半，但陈西海己经没有力气逃跑。他的右臂自肘部以下彻底消失，断口处一片焦黑，高温瞬间烫化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意识如同澜沧江的浪花，在礁石上撞得粉碎。
"目标...反抗...核心数据...损毁率99.8%..."机械清除者挣扎着站起，金属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将手臂变形为高频粒子切割刃，一步步逼近："执行...最终清除..."
陈西海靠在防爆柜上，看着那道寒光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滇西的星空，想起林曼倒下时眼中的解脱。或许这就是宿命，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