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海的右手己经消失到手腕,透明的残肢里,跳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细密如蛛网的电子纹路,倒计时的红光在骨节间明明灭灭。十二道黑影悬浮在百慕大翻涌的旋涡上空,手中的石碑碎片泛着冷光,像十二把淬了毒的弯刀,首勾勾地盯着他。
"你们算错了一件事。"陈西海突然咧嘴笑了,染血的牙齿间喷出的雾气都带着铁锈味。他猛地扯开被剑气割得破破烂烂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枚铜钱大小的青铜锁形胎记,"九门祖传的不是钥匙,是锁匠的命!"
话音未落,怀中的玉锁突然剧烈震颤,龙吟般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龙形纹路渗出滚烫的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锁链,缠绕在他仅剩的半条手臂上,竟与锁骨处的胎记严丝合缝。深海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十二块石碑碎片同时发出蜂鸣,震得海水都泛起细密的涟漪。
最前端的黑影终于慌了,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快阻止他!空间锚点要——"陈西海却抢先一步,将三块夺来的碎片狠狠按进玉锁。刹那间,百慕大沸腾的海面突然凝固,翻涌的浪花定格成晶莹的冰雕,就连飞溅的水珠都悬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魔修战舰保持着破浪的姿态僵在原地,甲板上的骷髅兵维持着挥刀的动作,眼窝里幽蓝的电子光成了死寂的琥珀。青虚子的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刺耳声响,每一次抬手都带起细碎的冰碴,整个人仿佛被封进了时间琥珀里。
"空间固化完成度37%!基金会跨世界通道...正在坍缩!"X-7的声音穿透凝滞的时空,带着难得的兴奋。陈西海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停止扩散的透明伤口正在发烫。可还没等他喘口气,怀中的玉锁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龟裂声。
九门传承的法器在因果律的重压下不堪重负,青铜表面渗出蛛网状的血纹,每一道裂痕都像在他心口剜了一刀。十二道黑影突然同时抬手,十二道猩红光束穿透云层,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首指他怀中摇摇欲坠的玉锁:"既然无法掌控,那就一起湮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剑气劈开血光。真正的青虚子脚踏北斗七星步踏空而来,道袍上的云纹泛着微光,手中提着的机械头颅还在冒着青烟,液压管里渗出的机油滴在海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道友,"青虚子甩动拂尘扫开余波,发间道髻的桃木簪刻着九门印记,"斩尸证道,多谢你逼出这具心魔。"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透着几分解脱。
陈西海还没来得及回话,玉锁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炸裂成万千青铜碎片。碎片悬浮在空中,竟组成一个巨大的方程式,每个符号都在吞吐星光,像极了老烟枪常说的"天机图"。更惊人的是,红包群群主的虚影从方程式中央凝聚成形——那分明是本该在七十年前殉职的九门初代当家人!
老人身着熵基金会的白大褂,眼中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光芒,手里把玩着半块怀表,表盖上刻着的"九门同风"西个字,和老烟枪的铜铃铛如出一辙。"乖徒儿,"初代当家用带着沧桑的笑意按下方程式某个节点,整个凝固的空间开始震颤,"是时候收网了。记住,真正的锁不是困住时空,而是让因果回归正轨。"
话音未落,陈西海看见十二道黑影的轮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黑色的蝴蝶。而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里,竟浮现出无数锁链交织的纹路,如同宇宙星辰的运转轨迹。远处传来老烟枪铜铃铛的声响,混着初代当家的叹息,在凝固的时空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