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风捂着被林峰天雷符伤到的左肩,翻身上马,马蹄声声碎,哒哒哒由近及远。
方才与林峰棍法对决虽然没耗李玄风多大的气力,但他此刻体内总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是深冬清晨沾在袖口的薄霜,非得静下心来才能察觉。
他强撑着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却没注意到坐骑鬃毛间凝结的细小水珠。
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战马驮着李玄风狂奔。
离家尚有十里时,马匹突然毫无征兆地前蹄打滑跪倒在地,李玄风整个人向前飞扑,险险用手掌撑住地面才没摔得头破血流。
他再次翻身上马,看着口鼻渗血的战马,心里泛起疑云——这匹跟随自己五年的战马,怎么会在干燥的路面上突然失足?
李玄风咬牙继续赶路,没走出多远,腰间玉佩"啪嗒"坠地摔成两半。
他弯腰去捡,却踩到块不起眼的碎石,整个人向前栽倒,手掌被粗糙的路面擦出多道血痕。
等他狼狈爬起来,才发现储物袋不知何时松开了口,疗伤丹药撒落一地。
暮色渐浓时,李玄风终于望见李家祖宅的飞檐。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跨进议事厅,紫檀木长凳在他落座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咔嚓"脆响惊得他猛然起身,却见凳面己然西分五裂。
怒从心头起,他狠狠拍向案几,雕花檀木竟如朽木般片片崩落,砚台骨碌碌滚落在地,墨汁泼溅在玄色锦袍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玄风扯断腰间残绳,玉坠落地的刹那,整座厅堂突然剧烈震颤。
房梁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半块青砖擦着他耳畔坠落,在地面砸出深坑。
管家举着烛火匆匆赶来,却在门槛处莫名绊倒,烛台径首飞向帷幔。
火舌瞬间吞噬锦缎,热浪中李玄风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
议事厅内,七位长老和十余名管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李玄风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狼狈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
"玄风,你这是..."大长老刚开口,就被李玄风挥手打断。
他强撑着往主位走去,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杨家欺人太甚!"李玄风咬牙切齿。他伸手去拉椅子,却因用力过猛,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重重坐下,刚接触椅面,椅子突然散架,木料碎片西下飞溅。李玄风猝不及防摔坐在地,疼得闷哼一声。
厅内一片死寂。李玄风脸色涨红,撑地起身时手掌下突然传来一丝异样的潮湿感——不知何时,地面竟有层肉眼难辨的水迹。他脚底打滑,险些又摔个仰八叉。
"拿新椅子来!"李玄风怒喝。管事搬来椅子,他缓缓坐下,椅面仍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
"今日我带队去杨家..."李玄风正要开口,体内那丝若隐若现的凉意突然顺着经脉游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运转内劲驱赶,却发现丹田处的暖意一靠近那丝寒意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二长老皱眉追问:"你去杨家前还好好的,怎么..."
李玄风猛地拍桌:"那林风使诈!"话没说完,"轰隆"巨响中,檀木长桌在他掌下西分五裂,茶杯、砚台、文书纷纷坠落摔碎。
他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掌,又看看满地狼藉,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这张十人合力都难撼动的桌子,怎会如此脆弱?
大长老神色凝重上前,李玄风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痛,那丝藏在经脉深处的凉意如蛇般乱窜。
他想起林风挥棍时带起的淡淡的寒意,原以为是棍势,如今想并没有那么简单,心中虽然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说出口。
"都出去!"李玄风失控怒吼。众人退出后,他独自坐在满地狼藉中,双手抱头蜷缩。
当他挣扎起身时,被碎木片绊倒的瞬间抓住立柱,却见漆皮不知何时泛起细密的水痕,内里木质竟生出诡异的霉斑。
墙壁青砖开始一块块脱落,李玄风惊恐后退。
他终于确定,从杨家带回的不仅是外伤,还有那股藏在经脉间的隐秘凉意带来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