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林峰攥着门环的手突然收紧。
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铺在青石板上,杨如烟的影子斜斜投在门槛边,鬓角几缕碎发正随着夜风轻轻颤动。
她抬头时,眼白里布满的血丝刺得林峰心头一跳,那双往日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像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峰哥,这两天你去哪了?"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向前迈了一步,"我找遍了整个杨家,连祠堂后面的柴房都翻遍了......"
林峰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门框。
掌心渗出的冷汗沾湿了粗布衣袖,他扯动嘴角挤出个笑:"回林家老宅处理点事。"
目光扫过她发间晃动的银簪,金属反光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杨如烟把银锁熔了打木簪时,明明说过她最讨厌这种俗气的装饰。
杨如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径首伸手挽住他胳膊。
混合着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峰喉咙发紧,鼻腔泛起刺痛。
这味道太浓烈,完全盖住了记忆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他记得杨如烟衣服上带着清新的草木香。
"回来就好。"她声音发颤,抬头时眼尾晕开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林峰盯着那片不协调的颜色,杨如烟从不碰胭脂。
脑海里突然炸开黄鼠狼尖锐的叫声:"她不是杨如烟!味道不对!"
林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风口冷,进来说。"
转身时余光瞥见她攥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摇晃,杨如烟熟稔地走向八仙桌。
林峰倚着门框,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右手——拇指搭在茶壶盖的位置比平时高了两指,这个细微的偏差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瓷杯放在桌面的声响格外清晰,他接过茶盏时故意晃动手腕,褐色茶水溅在青砖上。
"当心!"杨如烟立刻掏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擦拭,动作慌乱得完全不像那个总说"泼了就泼了"的洒脱姑娘。
林峰看着她低头时后颈露出的暗红色胎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正的杨如烟,胎记明明在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
两人沉默地坐着,只有油灯偶尔爆出噼啪声响。
林峰悄悄运转神魔体功法,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杨如烟突然开口,声音放得格外轻柔:"林峰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上发冷?或是夜里总睡不安稳?"
她指尖无意识着腰间香囊,布料下隐约透出方形硬物轮廓。
"吃好睡好。"林峰晃了晃早己凉透的茶盏,余光瞥见她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新烫的戒疤。
杨如烟突然起身靠近,发间银簪的流苏扫过他脸颊。
林峰屏住呼吸,看着她苍白的手指即将触到自己额头,院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杨如烟脸色骤变,转身躲进屏风的动作快得惊人。
林峰攥着门闩的手心己经出汗,拉开门时正迎上三长老灯笼里跳动的火苗。
"这么晚还没歇?"三长老的目光越过他肩头,在屏风上停留片刻,"听说如烟来找你了?"
两个护卫手里的长刀泛着寒光,刀刃上还沾着新鲜泥土。
林峰侧身挡住门缝,后背紧贴着门板:"没见过。"
三长老干笑两声,灯笼光影在他脸上摇晃:"最近不太平,门窗......"话音未落,林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前倾挡住对方视线。
等咳嗽声停下,三长老己经转身离开,临走前特意用灯笼照了照屏风下方。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杨如烟从屏风后转出,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半寸窗纸。
"时候不早了。"林峰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她腰间香囊的系带换成了暗青色——那是杨家地牢守卫的制服配色。
杨如烟转身时又换上温柔表情:"那你早点歇着。"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尾,林峰立刻拉紧门窗。神壶空间的青光亮起时,黄鼠狼夫妇跳上桌面,不停的把二尾尾巴晃来晃去炫耀给林峰看,一边思索着:"绝对不是她!
杨如烟身上有艾草味,这个女人有骚味......"母黄鼠狼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