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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和云舒待不了多久，季浅就赖着和她一起睡觉。
第二天早上，云舒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上早朝。尽管她的动作己经十分轻缓，但是季浅在军营警觉习惯了，还是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是云舒，揉了揉眼睛，似乎忘记云舒要上朝的事儿，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便迷糊着嘟囔：“你怎么不睡了，起这么早干嘛？”
云舒弯了弯唇，利落地穿好衣服，“当然是去上朝。”
季浅像是大脑宕机了一般，半晌才吐出一个“哦”字，然后重新用被子捂住脑袋。
被子里传来不清晰的声音：“幸好我不用上朝。”他们这些刚回来的武将过不了多久就要重新回到北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需要上早朝。
云舒笑了笑，上前拿过自己的乌纱帽，感叹道：“也幸好你不用上朝，否则我们俩就等着迟到被砍头吧。”
关于起床这一点，两个人在一起算是事倍功半。
“你快走吧，我要接着睡了。”说完便真没了动静。
穿戴完毕，云舒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门外依旧一片漆黑，只有还未休息的月亮为云舒照着前方的路。
一样的流程，云舒静静地站在朝堂上听着其他人汇报政务。像她这种品阶的官员在京城一般是没有汇报机会的。
既然存着去地方的想法，她就抱着好好学习的想法，也不和冯青才一起神游天外了。
听着其他人的汇报，云舒还是能从中学到一些门道的。
比如有关民情的汇报要首接了当；有关皇室负面影响的事情要点到为止……
而且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云舒才发现萧诀这个皇帝并没有看着那样好相处。
虽然每次见到他都是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示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却狠辣无情。
比如在安排各项事宜的时候，总是不着痕迹地削弱那些看起来对他具有威胁性的人手握的权利。
这就更加让她觉得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才行。
但如今她只是朝堂上的一个小卡拉米，皇帝猜不猜忌还轮不到她操心。
听完一些日常的汇报，皇帝终于开始了今天的主题。萧诀目光扫过下方奏报边疆战损的奏折，沉声道：
“北疆之战虽胜，但边关残破，百姓流离。今召众卿商议，如何筹谋恢复。各位爱卿可有想法？”
闻言朝堂上的众人都打起了精神，一时间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作为掌管国家财政的户部，自然是要第一个站出来的。
“启禀陛下，三司核查事宜还在持续进行中。不过通过初步查探，此次边疆损毁城池三座，流民约三万人初步估算，修缮城墙需要银钱十万两，赈济灾民三月口粮需粮五万石，折算银钱约五万两。”
战后修缮所需不过十五万两白银，于边疆重建而言，堪称耗费甚微的特例。
边疆战事结束，最忙碌的两个部门莫过于户部和翰林院。皇帝要进封各位武将，翰林院要和他沟通，起草诏书……
而户部则更忙，近两个月都在忙着估算边疆修缮事宜的拨款。
户部只是一个大概汇报，具体的修缮事宜还要大家一起来商讨。
兵部尚书急忙上前，生怕皇上把大部分的银两都拨给民生这一块儿。“城防乃重中之重，臣以为应该休先拨调银两加固关隘。若盛阳鞑靼卷土重来，空有流民安置却无险可守，岂不是白费钱粮？”
又一反驳的声音出现：“如今盛阳被打得落荒而逃，短时间怎么可能还有胆量来侵犯我朝？”
兵部尚书便看向沐行川，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可惜沐行川依旧目不斜视，安静地等待下文。兵部尚书有些恨铁不成钢却敢怒不敢言地拂了拂衣袖。
皇帝不语，看向其他人，“其余爱卿觉得呢？”
这时候工部侍郎又走了出来：“二位大人所言皆有理。然臣以为，可同步修缮水利与官道。边疆屯田若无水渠灌溉，粮草难以为继；道路不通，则物资运输成本倍增。此项工程也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圣裁。”
一时间几大部分都占了出来，各说各话，都希望紧着自己负责的部分先恢复。
皇帝着龙椅扶手，摆了摆手，打断了接下来还想继续说话的人，“卿等所议，皆为务实之策。但国库支度不可能让所有事宜都一同进行。沐卿你觉得呢？”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被皇上亲自点名的沐行川身上。
沐行川上前一步，站了出来：“臣以为应该把安置流民事宜放在首位，其余按照朝廷预支进行分配。”
“那沐卿觉得接下来应该进行哪一项修缮工作？”
“城防修复。”
沐行川话音刚落，方才还因为他不支持自己而生气的兵部尚书顿时惊喜又激动地看向他。
对对对，就是城防啊！城防重中之重，必不可缺！
皇帝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沐行川，没说什么。半晌过后又看向文官这边：“张元辅怎么看？”
闻言，沐行川退后一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张允谦是内阁首辅，萧诀还是皇子时便担任过他的师傅。
张首辅如今己经七十高龄，他慢慢站出来，说道：“陛下，老臣建议先以赈济灾民、安置流民，保民生为首要即保根基。其余都之后再解决。”
这话便是拂了兵部尚书和沐行川修缮城防的提议。
但是此话似乎正中皇帝心意，他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准奏。就按照张元辅说的来办。户部和工部即刻拟定细则，十日之内呈交工程方案，兵部加强屯田驻军管理。”
皇帝说完萧诀看向沐行川：“至于沐卿所提议的修缮城防且容后再议。”
沐行川玄色朝服纹绣暗卷，闻言微微俯身，淡淡地说道：“陛下睿断深远，臣等谨遵圣谕。”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视线：“那便退朝吧。”
群臣齐齐跪下：“陛下圣明！”
殿外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丹陛之上，这场难熬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看着张首辅缓缓离去的背影，云舒轻“啧”了一声。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扭头看去，对上了冯青才那张笑嘻嘻地脸，“叹什么气呢？”
云舒朝前走，“过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