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青石板被马蹄踏得飞溅,我攥着赵敏的手几乎要渗出血来。
周芷若的暴雨剑阵在前方劈出半丈宽的缺口,剑尖嗡鸣如泣,她额角的冷汗混着雨水淌进衣领——这是她双意识共用的代价,清醒的那个在拼命,沉睡的那个在反噬。
"教主!"殷野王的伞骨又断了一根,伞面翻卷如破旗,却还是斜斜支在我和赵敏头顶。
他左肩的血浸透了外袍,雨水冲开血渍,露出下面暗红的烫伤——徐天德的雷电锁链刚才擦着他胳膊扫过,"暴雨骑兵团"的弟兄们在两侧呈雁阵散开,伞尖挑起的雨帘像面流动的盾。
"张松溪!"我回头喊了一声。
这位五师叔的脸色比雨云还青,他怀里的青铜契约牌正在发烫,方腊的残影己经淡得只剩半张脸,阳顶天的火焰刀也成了虚虚的红雾。
但他还是咬着牙咬破指尖,在契约牌上画了道血符,"历代教主,借我三分力!"
"轰!"
阳顶天的残影突然凝实,火焰刀劈在徐天德的雷电锁链上,炸起的火星溅了我一脸。
徐天德的笑声混着雷声炸响:"张无忌,光明顶的地脉早被我用天象武学锁死!
你们就算到了遗址,也不过是困在瓮里的——"
"闭嘴!"赵敏突然松开我的手,从腰间抽出蒙古弯刀。
她手腕上的银铃震得乱响,那是"时空契约"启动的征兆。
刀光掠过雨幕的刹那,我看见她眼底浮起淡金色的纹路,"张无忌,看左边!"
左边山壁突然裂开道缝隙,是赵半山的气象武学——他早就算好了暴雨冲刷的山土松动处。
我拽着赵敏扑进去,周芷若的剑阵紧随其后,剑气割得石壁簌簌落石。
殷野王吼了声"撤",暴雨骑兵团的伞尖同时点地,雨水在脚下凝成冰,三十骑瞬间滑进裂缝。
山缝里的雨势小了些。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这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宋青书散成金粉前的话在耳边炸响:"最后一单是你自己的......"我摸了摸心口的金符,那是明教历代教主用鲜血染的护心符,此刻正烫得像块火炭。
"到了。"周芷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的剑尖挑开最后一片藤蔓,断壁残垣在雨幕里浮现——光明顶遗址的圣火台只剩半截,石砖上还留着六大门派围攻时的刀痕。
我喉咙发紧,那年我抱着杨左使的尸体从这里跑出去,以为再也不会回来。
木婉清突然踉跄了一下。
她怀里的残页被雨水泡得发软,却还是宝贝似的护在胸口。"张教主,"她指尖沾着雨水抹过残页边缘,"波斯宝库的时间交易记录......我之前没敢说。"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雨里发红,"配送路线不是地理,是历史节点。
光明顶、武当山、峨眉峰......这些地方,都有初代教主留下的'时间锚点'。"
"什么意思?"赵敏凑过去,发梢的水珠滴在残页上。
木婉清突然倒抽一口气,她用指甲刮开残页背面的浆糊,露出一行极小的朱砂字:"收件人:未来的你。
物品:《九阳神功·终章》。"
"这是自我投递。"木婉清的声音在抖,"你必须用过去的力量,唤醒未来的自己。"
雨幕里响起纸张撕裂的声音。
我低头,发现自己攥着圣火令的手把边缘都捏变形了。
九阳真气在血管里烧,烫得我牙根发酸——原来从穿越成张无忌那天起,所有的相遇、所有的挣扎,都是为了此刻,给"未来的自己"送一份礼物。
"我有办法。"赵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衣服渗进来,"外卖骑手契约能连接时间线,太极账理图能算清因果。
我们可以构建'光明快线',让六大派武功在不同时间点同时送达。"她的眼睛亮得像暴雨里的闪电,"张松溪的教主残影能稳定节点,周芷若的暴雨剑阵能当传输介质,殷野王的伞阵......能护住地脉!"
我盯着她沾着雨水的睫毛,突然笑了。
这个总爱揪我耳朵的蒙古郡主,此刻眼里的光比当年绿柳山庄的烟花还亮。"好。"我松开圣火令,九阳真气从丹田翻涌而上,"我用金融护体真气压缩武学包裹。
六大派各送一份,光明顶、武当山、峨眉峰、华山崖、少林塔、昆仑谷。"
张松溪的契约牌突然震得嗡嗡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把契约牌按在圣火台残柱上:"历代教主,今日借你们的魂一用!"暗红的血顺着石缝流开,方腊、阳顶天、石教主的残影依次浮现,他们的手虚虚按在六个方向,空气里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周姑娘!"我转头看向周芷若。
她的剑尖正指着天空,暴雨在剑刃上凝成冰晶,"暴雨剑阵,开!"七十二道青光从她周身炸开,每道剑光是条银线,串起六个传送节点。
殷野王的伞阵同时展开,伞面上的水纹与剑刃的银线交缠,像张发亮的网。
我深吸一口气,九阳真气在头顶凝成金色漩涡。
少林龙爪手的刚猛、武当绵掌的柔韧、峨眉刺的刁钻......六大派武学在漩涡里旋转,被压缩成六个核桃大的光团。
木婉清突然念起波斯古语,光团表面浮起金色符文——那是她把武功转化成了契约文字。
"送!"
六个光团同时窜向天空。
张松溪的残影齐声低吼,空气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光明顶的地脉在震颤,我听见武当山的古松在呼啸,峨眉峰的山涧在轰鸣——每个节点都接住了属于自己的包裹。
"成功了?"赵敏的声音发颤。
不,还没。
契约之门的方向突然传来炸响。
我抬头,看见半空中浮起道漆黑的门,门缝里伸出只青灰色的手,指甲长得像弯钩。
那是波斯教主的虚影!
他的笑声像刮过骨缝的风:"想关我?
没那么容易——"
"九阳神功·终章!"我吼了一嗓子。
心口的金符突然爆成金雾,宋青书的金粉、历代教主的血、我这一世的命,全融进九阳真气里。
金色气浪撞向契约之门,波斯教主的虚影被弹得向后飞,他的指甲在门上划出火星,却终究没能挤进来。
"咔。"
契约之门缓缓闭合。
我瘫坐在地上,汗水混着雨水流进眼睛。
赵敏扑过来扶住我,她的眼泪砸在我脸上,比雨水还烫。
张松溪的残影散了,他抱着契约牌喘气,脸上的血把下巴都染红了。
殷野王的伞阵塌了,他坐在地上揉肩膀,冲我咧嘴笑。
周芷若的剑阵收了,她蹲在我旁边,用衣袖替我擦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木婉清突然指着天空:"进度条!"
我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道淡金色的进度条,刚才还停在60%的指针,此刻跳到了76%。
"还差24%......"赵敏轻声说。
契约之门闭合的瞬间,我瞥见门缝里闪过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伸出手臂,指向远处——雨幕尽头,有座灯塔在云里若隐若现,灯芯还没点亮。
"那是......"我眯起眼。
"教主!"赵半山突然从山缝外冲进来,他浑身湿透,手里攥着块碎玉,"六大派的传讯玉牌......全凉了。"
我接过玉牌。
指尖刚碰上去,就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玉牌里空荡荡的,本该有的掌门内力波动,全没了。
雨还在下。远处传来徐天德的笑声,比刚才更刺耳。
我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金符炸开后的余温。
九阳真气在体内流转,烫得我脊梁骨发暖。
不管灯塔里藏着什么,不管六大派掌门出了什么事。
这单,我还没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