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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在鼻腔炸开，我攥着病危通知书冲进急诊室时，王振海正把肾上腺素推入母亲静脉。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走廊尽头传来赵志刚手下有节奏的皮鞋声。
"准备ECMO。"我甩出香港汇丰银行的存款证明，"用德国产的膜肺。"这是今早用教辅利润兑换的外汇，特意选在赵志刚洗钱的银行网点办理。
王振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存款单上的经办人签名——正是三小时前被他灭口的药代。我趁机按下录音笔，昨晚的对话在死寂中炸响："......这批印度格列卫换成淀粉片......"
"你疯了？"王振海的手术刀抵住我咽喉，刀锋映出走廊监控的红色光点。我举起CT片指向阴影处："苏记者带了卫视首播车，现在杀我等于自首。"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楼下突然亮起新闻射灯。苏晚的米色风衣在镜头前翻飞："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在省肿瘤医院见证医患同心......"
母亲就在这时睁开眼。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王振海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监护仪血压值疯狂攀升，我认出这是格列卫过敏反应的前兆——前世这个症状要十年后才被医学界确认。
"准备苯海拉明！"我扯开母亲病号服，胸口成片的荨麻疹正在扩散。王振海僵在原地，他还没见过这种新型过敏反应。当我把针剂扎进静脉时，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赵志刚的人伪装成医闹冲进来了。
"守住门！"我把空针筒砸向消防警报器。陈默从配电间闪出，手里握着从印刷厂顺来的裁纸刀。这个未来的文学巨匠此刻像头护崽的狼，眼镜腿用胶布缠着，校服上还沾着油墨。
第一个冲进来的混混踩中我提前泼洒的碘伏，滑倒时后脑撞上氧气瓶。我夺过他的对讲机，频道里传出赵志刚嘶哑的指令："......找到那小子藏的账本......"
"6号仓库第三货架。"我对着对讲机报出错误坐标，"用蓝色封箱带标记。"这是前世父亲埋藏下岗工人联名信的位置，此刻将成为诱捕猎人的陷阱。
当警笛声与救护车鸣笛交织时，我正躲在清洁间改写母亲的病历。窗户忽然被敲响，李建国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跳动："经编机被人截胡了！"
拍卖场监控录像在手机屏幕闪烁。父亲举牌到十二万时，角落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报价二十万。镜头拉近，那人虎口处的蝎子纹身让我血液凝固——这是澳门何先生的手下，前世把我逼上赌桌的恶魔。
"他要的不是机器。"我撕碎病历纸，"是1998年洪水冲毁的报关单。"那些证明赵志刚走私的原始凭证，此刻正锁在经编机的传动轴内。
李建国的扳手砸在墙上："仓库钥匙在赵志刚手里！"火星溅到我的校服下摆，烧出焦黑的洞。我突然想起前世这个位置的口袋里，总装着母亲求来的护身符。
"让他开。"我调出手机里经编机的三维图纸，"德国人设计的安全锁，错误开启会触发自毁程序。"这是海德堡工程师醉酒后透露的秘密，此刻在2003年的春夜成为致命武器。
凌晨三点，苏晚的新闻车突然转向。我盯着医院电视里的午夜快讯："......江州港6号仓库发生爆燃......"火光中飞散的报关单残片像冥币飘洒，赵志刚在镜头边缘捂着脸，指缝间淌下黑血。
BP机在此时震动，周明远的暗号来了。我摸进医生值班室，传真机正吐出命题基地的批文。在"特邀顾问"名单最末位，赫然添着苏晚的名字——这是我把她丈夫学术造假的证据寄给纪委换来的筹码。
母亲突然剧烈抽搐，心电监护变成首线。我抢过除颤器时，王振海正偷偷注射过量镇静剂。电极片贴上胸膛的瞬间，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爸买到经编机了。"这是唯一能唤醒她的魔咒。
当心跳复苏的波动划破屏幕时，走廊爆发出欢呼。我靠在墙上数秒，从24到47，正好是父亲发来成功短信的间隔时长。诺基亚蓝光屏幕上简短的"得手"，背后是三个工人断指的代价。
晨光染红太平间屋顶时，我蹲在消防通道清点染血的报关单残片。赵志刚走私的船号依稀可辨，这是2005年震惊全国的走私大案关键证据。但现在，它们将成为与海关谈判的筹码。
怀里的摩托罗拉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何先生的广式普通话带着电流声："靓仔，我在你校门口。"我望向教学楼顶的铜钟，分针正好指向前世父亲坠亡的时刻。
"请到高二（3）班第西排左侧。"我报出经纬度坐标，"课桌夹层有您想要的东西。"那是父亲连夜藏好的澳门赌场股权书，用赵志刚的指纹做印泥。
当放学的铃声响起时，我扶着母亲走出医院。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锁链。街角报刊亭最新一期的《萌芽》正在加印，陈默的《青铜时代》封面下，编辑署名处周明远的名字正在消失。
而在西百公里外的上海，某支股票开始诡异拉升。赵志刚的洗钱账户疯狂吃进，却不知这是索罗斯门徒设的杀猪盘。当午夜钟声敲响时，他的商业帝国将迎来第一次雪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