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一片,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割得脸生疼。
虎跃亭外,林一凡短短一句话,便让顾砚声无话可说。
林一凡继续道:“顾大哥没有提起川都城的事,恐怕还是向着卫国,向着朝廷吧?”
顾砚声沉默片刻,说道:“想要对抗北荒军,还得依靠朝廷,单凭临时召集的新兵,根本不是北荒军的对手。”
林一凡摇了摇头:“顾大哥,你错了,想要对抗北荒军,靠的不是朝廷,而是人,没有人,什么朝廷都无用,更何况当今朝廷腐败,皇帝昏庸,战乱西起,朝廷还能靠得住么?”
顾砚声道:“天下大乱,苦的总是百姓,只要能稳住朝局,腐败可以清除,皇帝昏庸可以约束,战乱可以派兵平定,未尝不能改变当下局面。”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己经失去了耐心:“顾大哥,朝廷腐败,那就说明它不能顺应时势,皇帝昏庸,那就说明他不适合做天下共主,即便天下大乱又如何?即便苦了百姓又如何?没有天下苦难,如何换盛世新颜,既然百姓无论如何都要受这苦,为什么这皇帝位置就非得赵家人来坐?”
对于顾砚声的固执思维,还要经常花费精力去解释一些顾砚声根本不理解,或者不愿去理解的东西。
这个时候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世上,很多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川都城里的灾民,切身体会到新政策带来的好处,才能明白,朝代与朝代之间是可以不同的。
顾砚声还要说话,林一凡挥手制止:“顾大哥,当下争论这些无用,北荒军情况我己基本清楚,还是尽快赶回川都城做准备的好。”
至少在对抗北荒军和善待灾民这两件事上,二人的态度是一致的。
顾砚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拓跋隼。
拓跋隼用手含在嘴里,打了一声口哨,只见林中黑影快速移动,黑狼很快就来到虎跃亭外。
“黑狼异兽?”
顾砚声大惊,拔剑就要冲上去。
林一凡急忙拦住他:“顾大哥,不用担心。”
果然,黑狼跑出树林之后乖乖站在拓跋隼身旁,除了长相凶狠,并未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拓跋隼拍了拍黑狼脖子,手扶住黑狼肩胛,轻轻一跃就翻上了黑狼后背。
首看得顾砚声目瞪口呆:“这……这……”
林一凡道:“这是北荒人养出来的黑狼,从小被驯服,只要有人管束,便能当坐骑,比起那些名贵宝马好了百倍。”
顾砚声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如果北荒人驯养大批黑狼,那该怎么办?”
“顾大哥不用担心,黑狼虽然好,但毕竟是异兽,哪有那么容易养,北荒最多也就几百头。”
说完,林一凡跃上白泽后背,本想拉上顾砚声一起,但白泽忽然摇头,并且龇牙咧嘴,明显不愿。
最后只能让顾砚声与拓跋隼共骑黑狼。
顾砚声这才察觉白泽与众不同:“莫非你骑的也是异兽?”
白泽忽然扭头,愤愤盯着顾砚声,吓了顾砚声一跳,就连黑狼和拓跋隼也都被吓了一跳。
林一凡急忙安慰:“白泽是神兽,可不是普通异兽,顾大哥,它名叫白泽。”
说着,还轻轻顺着白泽脖子上的毛发和鳞片。
“白泽?神兽?”
顾砚声既惊讶,又意外。
白泽听到顾砚声称它为神兽,这才转过脑袋,神色倨傲。
林一凡也无奈,毕竟是哄来的宝贝,不是驯服的。
这家伙哪都好,但是说不得他一点坏话,或者一点不顺它心意的话,不然立刻给你翻脸。
有了异兽代步,这次没有走大道,而是选择了走小道。
小道走的人少,免得灾民被黑狼吓到,只是沿途极有可能遇到山匪。
山匪对于三人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用担心。
从虎跃亭到川都城,原本是五日路程,快马的话三日也能到。
有白泽和黑狼,约莫两日不到就能赶到川都城。
三人连夜赶路,当天色大亮时,正好出了山涧,前方有一条小河从山涧流出,沿着山道继续向下。
林一凡停下,洗了一把脸,顿时神清气爽。
他刚舒一口气,白泽就凑上前,脑袋不停往他怀里拱,大有一副不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就要顶翻他的意思。
林一凡这才想起,怀里还藏有十几颗红色果子。
“别急别急,我这就拿出来给你!”
白泽这家伙不讲道理,也不搭理林一凡,继续拱。
看的拓跋隼一脸疑惑,他似乎不明白,驯服的异兽还可以这么亲近?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亲近,而是一种威胁。
林一凡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颗红果,还没拿稳,便被白泽一口卷走,然后趴在一旁细细嚼起来。
黑狼似乎闻到了果子香味,露出一脸贪婪,起身就朝林一凡走来,连拓跋隼也喊不住。
正趴着的白泽忽然扭过头,发出一声低吼,吓得黑狼往后一缩,又慢慢退了回去,但看向林一凡的目光隐隐有不甘。
白泽这才满意的继续趴下。
林一凡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护食,或者说是这红色果子对异兽有天然吸引力?
拓跋隼安顿好黑狼后,也来林一凡身旁坐下:“林大哥,你刚才拿的果子是什么,竟连黑狼也抵不住诱惑。”
林一凡背过身,悄悄拿出一颗果子,生怕被白泽发现。
“这果子你可认识?”
拓跋隼仔细看了看,也摇头表示不知,他伸手接过,正想要闻一闻,身子忽然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出现在林一凡身后,微微低着头,正气呼呼地盯着河里的拓跋隼。
顾砚声在一旁看得惊奇,这家伙哪像异兽,就像护食的人。
林一凡原本想尝一颗是什么味道,但见白泽那护食模样,心中念头立刻打消,又把果子放回口袋里。
“你放心,我只是给他看看,不给他吃!”
白泽望了他一眼,神色中带有警告意味,就在林一凡身旁趴了下来。
拓跋隼从水里慢慢站起身,揉着腰,哎哟哎哟叫着,然后慢慢爬上岸,重新选了一处远离林一凡的位置坐下。
他望了一眼趴在地上人畜无害的白泽,咧嘴道:“还好它没用力,不然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看来白泽顶这一下力道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