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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对于白泽来说，如履平地。
天色未黑，便己经来到川都城北门外。
远远望去，北城门下聚集了大量灾民，还有几十个身穿甲胄的骑兵。
莫非北荒兵这么快就来了？
林一凡皱起眉头，走近之后才发现，那几十个身穿甲胄的骑兵居然是卫军，而且还是他在虎跃亭见过的人，陈武年。
没想到陈武年的速度挺快，也赶到了川都城。
但他身后只有几十骑，恐怕是提前来了，留下大军在后。
陈武年也发现了他，但并不理会，而是冲着城头大喊：“我是镇北大将军陈破虏的副将陈武年，赶快打开城门，我有重要军情。”
城头上的方杰却是不理会，命令士卒架起弓箭，但凡有人敢上前，便乱箭射死。
眼见城门紧闭，依旧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意思，陈武年怒道：“还不快打开城门，耽搁了军情，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方杰只是冷冷盯着他，也不说话。
林一凡骑着白泽，走上前道：“陈将军，他们是不会开门的，你还是绕道南下，往代川城去吧……”
“哦，对了，代川城也不一定会开门。”
正在气头上的陈武年更怒，斥声道：“哪里来的贱民，也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找死不成？”
林一凡也没生气，又淡淡道：“陈将军被困天水城，对于天下局势变化一无所知，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当真可怜。”
陈武年虽然看不上他，但也听出他话中有深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一凡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自立，义军西起，朝廷自顾不暇，哪还能顾得上你们，莫非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么久以来，没有朝廷的任何信息。”
陈武年道：“这有什么奇怪，在外行军打仗，一两个月都是常事，但你说的诸侯自立，义军西起，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陈将军若想知道，往南下而去打听打听，或许就会知道了。”
“小子，你竟敢戏弄本将军，你到底是谁？”
陈武年见林一凡神色冷漠，一脸自若，但又知晓天下局势，恐怕不是普通百姓那么简单。
心中虽然有怒气，但并未发作，而是问起林一凡的身份来。
林一凡道：“我不过是一普通百姓，如果陈将军回到京都，劳烦向武侯带一句话，就说林某有负武侯恩情，他日必定登门拜见。”
陈武年一愣，呢喃道：“武侯？你是武侯府的人？”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一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武侯府的人。”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己经没了之前的狂妄。
林一凡只是冷冷笑了一声：“我可从未说过我是武侯府的人。”
说完，便朝城门走去。
陈武年心中有太多疑问，急忙喊道：“你站住，他们是不会打开城门的。”
林一凡也不理会，一人一兽，继续往前走。
让陈武年惊讶的是，那城头上的箭迟迟没有落下。
可他刚才硬闯，差点死在乱箭之下。
这前后对比差距，实在太大。
让他更震惊的是，当林一凡走到城门下，那城门居然打开了。
陈武年立即反应过来：“兄弟们，给我冲，进城！”
说完，便拍马往城门奔去。
随即，箭矢破空而至，吓了他一跳，急忙勒紧缰绳，朝着城头怒喝道：“为什么不让我入城？”
城头上的方杰这才开口道：“我家将军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城！”
陈武年指着即将消失的林一凡，喊道：“那他为什么可以入城？”
方杰忽然笑道：“傻子，那就是我家将军！”
陈武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一首看不起的那小子，竟然是这一城之主，当下怒道：“你们这是造反！”
方杰继续道：“我家将军说了，朝廷不管我们，陈破虏又挡不住北荒军，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将军还是留些力气，赶路去吧。”
陈武年沉默不语，片刻后，再次道：“我还有三千五百卫军，可助你家将军守城，还请打开城门，放我入城。”
陈武年也从强硬态度变成了商量的语气。
林一凡站在城头上，透过雉堞望去，城下灾民上百，算上被冻死，射死的，还有十几具尸体。
而陈武年领着几十骑兵，还是不愿离去。
方杰转头看向林一凡：“林将军，怎么办？”
林一凡平静道：“告诉他们，但凡敢靠近城门，乱箭射死，另外，从今天开始，城头加强防守和巡逻，绝不能放一人入城。”
“是！”
“那些灾民为何守在城下，不愿离去？”
“他们两日前便在城外聚集，而且不愿离去，我按照你的吩咐，给灾民发放干粮，并劝他们南下，他们不但不走，还每日都来领取干粮。”
林一凡微微皱眉：“明日再如此，把他们全杀了。”
方杰微微一愣，从没感受到林一凡的杀意如此重过，城外那可是上百灾民。
“将军，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林一凡忽然冷冷道：“你认为我的做法太残忍？”
方杰吓了一跳，隐隐察觉到这个将他从五鬼关救出来的少年，有了些许变化，他也看不明白。
“属下不敢，只是……只是他们都是灾民……”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见林一凡脸色越来越寒，当即改口到：“是，明日再有灾民如此，属下定将他们全斩杀。”
林一凡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我的命令，你只管执行，有疑问可以问我，但不要再我下命令的时候反驳。”
“是！”
看到方杰如此，林一凡解释道：“我们发放干粮，是让真正的灾民能够活着离开，但他们日复一日索取，便是剥夺了其他灾民生存的权利，这种人死不足惜。”
“如果其他灾民都效仿，在城外聚集一千、一万灾民，你又该怎么办？”
“甚至，我很怀疑，他们可能是北荒军派来的细作。”
说着，拍了拍方杰的肩膀，往城下走去，同时嘱咐道：“一定要守好城门，此战成败的第一关键，便是你。”
“是！”
方杰应了一声，望着林一凡的身影消失，后背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命令道：“都听好了，但凡有人再靠近，乱箭射杀。”
“是！”
他的话是说给手下将士们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城下陈武年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