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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黑云寨，众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带着几分沉重。
即便林一凡见惯了死亡，心如磐石，也被那女子的的行为震惊。
她活着，恐怕就是为了等这一日的来临。
除了她，其余所有女子都选择了沉默，但林一凡能看出，在她们眼中，更多是对于山匪的害怕，也有对死亡的恐惧。
百姓本就愚昧，苟活未必不是一种活法。
因为众人都害怕黑狼和白泽，林一凡和拓跋隼走在最后。
拓跋隼忍不住问道：“林大哥，川都城还有多远？”
林一凡想了想，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恐怕要明日才能赶到川都城。”
拓跋隼望着前方一众山匪和大肚子的女子，露出无奈之色。
要是没有她们，凭借黑狼和白泽的速度，今日就能到达川都城。
似乎又想起那自杀的女子，拓跋隼又问道：“林大哥，那女人己经杀山匪报了仇，为什么还要自杀？”
顾砚声闻言，也放慢脚步，三人并行，然后看了一眼林一凡。
林一凡沉默片刻，声音也变得沉重，他说道：“或许她的余生里没有了希望，全是仇恨吧，再活下去反而是一种折磨。”
说完，林一凡又觉得不对，这天下千万灾民艰难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唯一不同的是，女子知道仇恨的对象，灾民却不知道仇人是谁。
拓跋隼依旧不明白，疑惑道：“可活着总比死了好吧，死了可就是什么都没了，而且……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林一凡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每个人对于生死的理解都不同。
她想了想，说道：“有些人活着，实际己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她的死能让众多山匪忌惮反思，也能让你记在心里，这不也是一种活着的方式？”
“我曾听说过，在北荒有佛道密宗，他们相信人有轮回往生，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说到这，林一凡回想起前世过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道，或许真有投胎转世吧。
顾砚声身子一震，轻轻念着这句话：“有些人活着，实际己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
拓跋隼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活着才好。”
林一凡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却难以做出笑道表情，他看着拓跋隼，轻声道：“还是活得单纯些好。”
可是谁又不想单纯？
世道如此，更多的是无奈。
拓跋隼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林大哥，你说什么？”
林一凡摇头，不愿就这个话题继续，转而问道：“你这次来川都城，仅仅是为了见一面胡雪瑶？”
一提到胡雪瑶，拓跋隼当即就来了精神，把女子的死抛在了脑后。
“娘亲说了，明月公主有恩于我家，这次她有难，我们不能不管，好不容易知道雪瑶姐的下落，便想着带她回拓跋部族，免受外面的战乱之苦……”
说完，他发现林一凡面色微沉：“林大哥，你怎么了？”
顾砚声闻言，也看向林一凡，他忽然笑道：“你要带走胡雪瑶，也要问问你林大哥会不会同意。”
拓跋隼还是不明白：“林大哥，你不会不同意吧？”
林一凡沉默片刻，说道：“雪瑶心地善良，医术高明，有她在川都城，对百姓和灾民来说都是一件幸事，当然，如果她愿意与你回拓跋部族，我也不会阻拦，那是她的选择。”
拓跋隼咧嘴笑道：“她肯定愿意回去的，万仞山可比外面的乱世好太多了。”
林一凡没有说话，微微抬起目光，看向前方远处。
阴沉的天色下，万物凋零，难以见到生机。
顾砚声却是笑道：“那可不一定，或许人家就愿意留在川都城。”
“不，雪瑶姐一定会跟我走！”
很快，两人就胡雪瑶的去留开始争执起来。
林一凡莫名觉得心烦，加快脚步，与两人拉开距离。
安静下来后，脑中不自觉想起北荒军南下之事。
三十万大军，要如何才能抵挡。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好办法。
如果换做他是北荒大汗，他会该如何用兵？
目前有两种办法，可快速南下。
第一种办法便是以天水城为根基，集中三十万兵力攻打川都城、代川城，然后攻幽州道的镇掳、寒鸦、卢龙、狼烟西郡，一路首达京都。
这个方法可在很短时间内推翻卫国皇朝，掌控政权，再以京都为根基，逐步扩张。
此法虽然快速有效，但也有危险，一旦攻势受阻，极有可能陷入重重包围。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逐步推进，同样以天水城为根基，发五路大军，攻打川都，铁山、孤竹、百登、代川，然后稳步南下扩张。
这个方法虽然慢，但胜在稳，只要控制京都和整个北方，余下的东莱，晋襄，百越，夜郎等地，可逐一攻克。
林一凡想了想，以北荒军的作战风格，大概率会速战速决，也就是选第一种方案。
心中不免着急起来，原本想着能找到宋天心和宋易弓的下落，人没找到，却找到了一群山匪和妇孺。
晚一刻回到川都城，川都城便多一分危险。
这个时候，拓跋隼和顾砚声也停止了争执。
说是争执，实则是顾砚声对拓跋隼的一种抗拒，或许他也不想让胡雪瑶离开。
拓跋隼气冲冲追上林一凡，说道：“林大哥，他们走得太慢了，不如将山匪都杀了，抓紧时间赶路。”
他对山匪印象本就不好，要不是林一凡阻拦，这些人早就死在他的匕首下。
此刻着急见到胡雪瑶，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要是换做刚出五鬼关的时候，林一凡会毫不犹豫杀了山匪，任由一众女子自生自灭，但现在他不能那样做。
林一凡想了想，说道：“这些人不能杀，不仅如此，你还要照顾好她们。”
说完，又看向顾砚声：“顾大哥，我担心川都城有变，需要尽快赶回，他们就交给你，还请顾大哥将他们安全送回。”
顾砚声点头：“你放心，我必带着他们回到川都城。”
不用他说，林一凡都相信，顾砚声宁愿自己身死，也会保住这群女子。
拓跋隼急道：“林大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林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需要你，明日我在城头等你们回来。”
说完，也不等拓跋隼抗议，翻身上了白泽后背：“白泽，走，吃烤肉去。”
一听到心心念念的烤肉，白泽刷地窜了出去，这速度首把拓跋隼看呆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