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林晨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之中，耳边回荡着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当第一缕光线刺入眼帘时，他看到艾莉西亚的金属面甲正俯视着自己，面甲上细密的电路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微光。
"生命体征稳定。"她机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金属手指轻轻拂过林晨额头的伤口，"你昏迷了37分42秒。期间心率出现三次异常波动，脑电波活动显示你在经历强烈的记忆闪回。"
林晨挣扎着坐起身，冰冷的金属地面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圆形的舱室内，首径约五米的空间里，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符文，那些古老的符号像是活物般缓缓流动，与精密的机械装置完美融合。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某种古老草药混合的气味，让他想起童年时祖母熬制的药汤。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时空夹缝中的安全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那个自称驾驶员的少年缓步走出，他手腕上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跳动。"悖论号的紧急避难所。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1/10，所以我们还有...大约三分钟的准备时间。"
艾莉西亚的机械臂瞬间变形为武器形态，六根细长的能量导管从她背部展开，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弧线："解释清楚你的身份。你的生物特征与数据库中的任何己知种族都不匹配。"
少年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这个动作让他的黑色风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布满电路纹路的紧身衣："我叫星野真一，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你。"他首视林晨震惊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林晨在镜子里见过无数次的倔强光芒，"确切地说，是你在第三次轮回时的分身。我们共享相同的灵魂编码，但经历了不同的时间分支。"
舱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面的符文闪烁起危险的红光，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发出警告。星野快步走到中央控制台前，他的手指在悬浮的全息键盘上舞动得几乎出现残影："他们追来了！比预计的还要快！"
透过弧形的强化玻璃舷窗，林晨看到无数银色飞梭正在撕裂空间屏障，那些流线型的飞行器表面覆盖着不断变换的几何图案，每艘飞梭上都刻着他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符文——那是魔法与科技结合的终极兵器，符文在真空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为什么他们要追杀我们？"林晨按住抽痛的太阳穴问道，那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刺。一些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燃烧的城市、坠落的飞船、一个哭泣的女人...
星野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调出一系列复杂的时间线图表："因为你体内有'起源代码'的碎片。"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林晨的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而我背叛了他们。我不能再看着他们用那个代码做那些...可怕的事。"
艾莉西亚突然挡在林晨面前，她的装甲表面泛起防御性的能量波纹："证明你说的话。如果你真的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林晨，你应该知道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星野苦笑一声，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林晨熟悉的苦涩。他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印——一个被利剑贯穿的∞符号，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紫色。"这是叛徒的标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手指轻轻抚过那个仍在渗血的烙印，"我花了七年时间才找到这个时间节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剧烈的爆炸震碎了部分舱壁，外界的真空立刻开始抽吸舱内的空气。星野猛地将两人推向墙角的逃生舱："没时间了！记住：去新雅典找钟表匠！他知道如何提取你体内的代码碎片！"
在密封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林晨看到星野转身面对入侵者时露出的决绝笑容——那表情与他每次面对绝境时如出一辙。透过逐渐闭合的门缝，他看见星野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那武器的握柄上刻着和他们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标记。
逃生舱弹射进扭曲的空间隧道中，剧烈的加速度将林晨重重压在座椅上。艾莉西亚正在检查装备储备，她的机械手指快速清点着储物柜中的物品："你不该相信他。时空悖论是最危险的骗局。"
林晨凝视着手腕上与星野相同的标记，那个符号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但他知道只有我才明白的事..."记忆碎片突然闪现——童年时总做的一个梦：有个看不清脸的男孩对他说"这次一定要改变结局"。现在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沧桑和伤痕。
当逃生舱冲破云层时，一座由水晶尖塔和钢铁桥梁构成的城市出现在视野中。成千上万座齿轮驱动的钟楼在城市各处鸣响报时声，巨大的青铜齿轮在城市上空缓缓转动，投射下错综复杂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属粉尘，在夕阳的照射下如同金色的雪花。
"欢迎来到新雅典。"艾莉西亚调出全息地图，投影中显示出城市的三维结构，那些错综复杂的街道和悬浮建筑构成了一幅令人眩晕的立体迷宫，"根据记载这里应该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地图标注钟表匠店铺的位置上赫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弹坑，坑洞边缘的金属还在冒着青烟，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坑底散落着无数破碎的齿轮和发条零件，其中一些仍在顽强地转动着。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人群尖叫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晨看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机械守卫，它们银白色的装甲上刻着与追击者飞梭上相同的符文。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机械守卫的头部都安装着一个不断旋转的沙漏装置，里面的红色沙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