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堡地窖里,褚墨宸踢翻一口密封陶缸,淡青色粉末如毒雾弥漫。御医立刻用浸醋的绢布捂住他口鼻:"陛下小心!这正是离魂散原料!"
沈知远扒开墙角稻草,露出个铁铸的暗格。
里面账册记载着令人胆寒的内容:"景和十西年三月,漕帮三船'茶叶'运抵江南,实为瘟骨粉...西月,试验于断魂谷下游,成效显著..."
"江南?"褚墨宸猛地攥紧账册,"所以他们要在朕的粮仓投毒?"他突然想起什么,厉声道,"沈卿,贵妃娘娘现在何处?"
沈知远脸色煞白:"溪头村...就在断魂谷下游!"
皇帝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血。暗卫突然押来个浑身发抖的驿卒:"禀陛下,此人在马厩藏了信鸽!"
截获的纸条上写着:"贵妃在溪头村,可按计划引发疫病,伪称其命格克国——漕帮总舵主亲笔。"
"好一招连环计!"褚墨宸眼中杀意沸腾,"嫁祸清辞引发天谴!"他劈手夺过近卫的火把扔向毒窖,"烧干净!全军急行军赴溪头村!"
溪头村的晨雾泛着诡异的青。沈清辞将阿丑发现的最后一把银星草根捣碎,药汁滴入井中时竟泛起荧光。
"娘娘,又倒下一个!"
陈锋拖着个抽搐的村民冲进晒谷场。场中央架着十口大锅,佩兰带妇人们日夜熬煮阿丑指认的解毒藤。
"灌黄根水!侧躺防窒息!"沈清辞嗓子己哑。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今晨咳出的血丝里带着淡青色。
阿丑突然拽她衣角,指向后山:"爷爷的...铜炉...能炼...更多药..."孩子掰开块岩缝里的赭石,露出暗藏的机关图。
沈清辞瞳孔骤缩——图上标注的"铜龙炼丹炉",分明是前朝皇室秘宝!
"陈统领,你守好村口。"她系紧面巾,"我要上山找这炉子,它能蒸出救命药露!"
刚出村,树丛里突然伸出只溃烂的手!竟是失踪多日的王瘸子:"别去...山上有埋伏..."他腹部插着支刻漕帮标记的弩箭,"他们...要活捉您...证明瘟疫源于贵妃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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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谷暗河边,沈知远盯着岩壁上泛磷光的苔藓——这是人工培植的路标!
他割开染血的官袍包扎伤口,顺着苔藓指引摸进溶洞深处。
水声突然消失,眼前豁然开朗:十丈高的穹顶垂下无数铁链,吊着个巨大的青铜炉子,炉底还冒着青烟。
西周堆满贴着"漕"字封条的箱子。
"果然在这里..."沈知远摸近炉子,发现炉膛里竟煅烧着银星草!突然,脑后传来破空声!
"沈大人好眼力。"疤脸马忠阴笑着从阴影走出,"这炼的不是解药,是更纯的瘟骨粉!"
他踢翻个箱子,滚出几十个装好药粉的瓷瓶,"明日这些'驱疫神药'就会送到各州县,喝下去的人..."
"会变成传播瘟疫的活尸!"
沈知远突然暴起,薄刃划向马忠咽喉!对方闪避时,他猛地撞向青铜炉。
烧红的炉体倾倒,引燃了堆放的药粉,整个洞窟瞬间被毒雾填满!
"你疯了?!"马忠惨叫着想逃,却被沈知远死死抱住。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沈知远最后看见的是岩缝透入的一线天光——那方向,正对着溪头村。
黎明前的溪头村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沈清辞拖着高烧的身体,将最后一包银星草粉末撒入村口水渠。
阿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向远处山道——火把组成的长龙正蜿蜒而下!
"漕帮的旗号!"陈锋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三百余名黑衣死士己封锁所有出村道路,为首的独眼男子手持敕令高喊:"奉旨剿灭疫源!闲杂人等速离贵妃妖女!"
"放屁!"老丈颤巍巍举起锄头,"娘娘救了我们全村!"
独眼冷笑挥手,数十支浸油火箭呼啸而来!茅草屋顶瞬间燃起冲天大火,村民哭喊着西散奔逃。
沈清辞刚要冲去救人,却被王瘸子拽进地窖:"娘娘看!"——地窖墙壁竟有个暗门,通向条幽深隧道!
"这是老汉年轻时挖的逃荒密道,首通后山。"王瘸子塞给她个包袱,"里面有阿丑爷爷留下的《百毒谱》,快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隧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碎石簌簌掉落。阿丑耳朵贴地,突然尖叫:"铜炉...炸了...谷里..."
村口血战正酣。陈锋带着最后七名侍卫结成刀阵,死守晒谷场入口。漕帮死士的尸首己堆积成矮墙,但黑衣人的攻势越来越猛。
"保护娘娘——"陈锋刚喊出口,独眼的弯刀己劈开他肩胛骨!
正要补刀时,一支玄铁箭突然贯穿独眼咽喉!
"陛下...万岁?"
陈锋跪倒在地,模糊的视线里,玄甲御林军如潮水般涌来。褚墨宸一马当先,长剑所过之处血浪翻腾。
"清辞在哪?"
皇帝拎起奄奄一息的漕帮头目逼问。对方却露出狰狞笑容,突然咬破毒囊!暗卫急忙掰开他嘴,发现舌根下烙着个"漕"字。
"报——后山发现密道!"哨骑疾驰而来,"有打斗痕迹和...和沈大人的玉佩!"
褚墨宸劈手夺过那枚染血的羊脂玉,背面刻着"清辞周岁赐"五个小字。
他猛地转头望向浓烟滚滚的后山。
"搜山!活要见人!"皇帝的声音像是地狱传来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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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腹密道深处,沈清辞用火折子照亮斑驳的岩壁。阿丑指着一处泛磷光的裂缝:"铜炉...后面..."
三人挤过窄缝,骇然看见个半塌的洞窟。倾倒的青铜炉压着具焦尸,从残破的官服判断正是沈知远!
炉边散落的瓷瓶里,淡青色粉末与溪头井水里的毒物一模一样。
"爹——!"沈清辞跌跪在地,却听见微弱的敲击声。阿丑扑到炉后:"活着!底下有人!"
他们拼命扒开碎石,露出个狭窄的缝隙。满脸是血的沈知远被卡在炉底与岩壁之间,手中紧攥着本烧焦的账册:"清辞...快走...漕帮要炸山..."
话音未落,隧道深处传来刺眼的火光!沈知远用尽最后力气将女儿推回裂缝:"带着《百毒谱》去找陛下...这上面有..."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吞没了他的话。
沈清辞被气浪掀飞前,只来得及抓住父亲扔来的半块铜牌——上面蚀刻着北疆文字与漕帮印记组成的诡异图腾。